書名:機密永眠(女王心機系列六) Seven Minutes in Heaven
作者:莎拉.謝柏 Sara Shepard
譯者:吉娃娃
【內容介紹】
我的妹妹想要真相……
但真相有時很傷人。
這幾個月,我和失散已久的雙胞胎妹妹艾瑪終於見面,不過她無法看見我——因為我被人謀殺。我化作鬼魂跟隨著她,一步步釐清那晚發生了什麼事情。艾瑪頂替我的位置,接管我的生活、朋友和家人,隨著她一一查清過往遺留的秘密,也逐漸排除他們的嫌疑,但是隨著嫌犯消去,找到兇手的可能性也隨之降低。
直到我的屍體出現在峽谷。霎時,每個人都知道有兩位莎丹.梅瑟在這世上——其中一個死了。起初,警方認為屍體是艾瑪,但隨著質疑聲浪出現,艾瑪無法如同往常輕易的扮演我。真相最終會浮出水面,但假使沒有在真相大白前找到兇手,那麼艾瑪將會是我命案中的頭號嫌疑人,她必須在所剩不多的時間裡找到殺死我的兇手,否則她有可能得因此坐牢……
甚至跟我落得一樣的下場。
† 第七章 †
黑暗裡的那隻手
貝琪的腳步聲緩緩消失於夜色中,直到峽谷再度回復平靜。只有徐徐微風在樹叢間分擔我的哀愁。時間晚到連蟋蟀都不鳴叫。月亮猶如幽靈般,被淡淡雲層遮住,月光透過可有可無的面紗,在地面上照射出各種奇形怪狀的陰影。腳下是遙遠的土桑市,城市裡的燈火此起彼落。這是我有生以來感到最孤單的時候。
微風溫和的輕撫我濕潤的雙頰,我任由雙手捧住整張臉,恰似小時候躲在外頭玩遊戲的模樣。今晚,除了幽黑的天際外只剩眼淚陪伴著我,手掌壓著眼窩的力道給了一點安慰,稍微隔絕我和殘酷的事實——仍無法遏止腦海中不停閃現的記憶。我和泰爾的爭執;突如其來的衝撞,某個我看不見的人開著我的車撞斷泰爾的腳;我的養父坦承,我是她的親生孫女,而我的媽媽貝琪是他的女兒。最後是貝琪——我痛苦不已的親生母親——告訴我這世上某處,有位失散的雙胞胎妹妹。
我憶起許久未曾想起的夢境,我站在鏡子面前,然後鏡子那面有著和我一模一樣的人跳出來,我們兩人玩的不亦樂乎。每當小時候我醒來,除了感到安慰外就是難過。我從來不想和她分開,不想離開和我有著同樣面容的女孩。內心深處的我早就知道,我始終惦記著她。
怒火炙熱難耐。我彎腰撿起幾塊岩石,用盡我全身的力氣狠狠地丟向天際。我的肩膀因為用力而發酸,肌肉因為我的力氣而動作。我氣貝琪、氣我的祖父母。因為他們無法解決問題,導致我必須和雙胞胎妹妹分離。我被迫失去一位可以了解我的手足,原本她能讓我意識到自己並不孤獨;讓我可以擺脫被親生母親遺棄的痛楚、讓我理解為何爸媽愛羅蕊比愛我還多。而最痛苦的莫過於我必須要概括承受且永遠感到失落和無助。
「自私! 」我尖叫,像夜空又丟了一塊岩石。「你們……都好……自私!」回音在寂靜的峽谷裡來來回回,直剩餘音回傳到我耳裡。我沒注意到自己手心的岩石已經丟光。我站在那大口喘氣,雙手握拳,想要撿拾更多石頭,花費一整晚拋擲我的氣憤。
霎時貝琪傷痕累累的面容出現,清淚流淌她消瘦的臉頰,我得以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共同處。我想起今晚稍早自己對祖父怒吼的神情,憤怒不停地從我身上滲出,猶如我是一塊海綿吸取了多於自身太多的情緒。
我距離原諒他們需要很長一段時間。但也許,只是也許,他們早已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他們承受的痛楚比任何人以為的還要更多、更沉重。
似乎有小動物受困在灌木叢裡。我冷靜下來耳聽八方,心臟規律跳動著,但只有闃靜回應。可能是大自然裡的夜行性生物。離開車水馬龍的城市後,我再次坐在長椅上。我應該起身走回停車場,至少走到妮夏家門前的街道上,等誰出現開車載我回去。但現在我不想見任何朋友,他們總是等著我露出脆弱的一面。當我如此脆弱的時候,我只願讓泰爾看見。
我拿出手機找到泰爾的電話號碼——這裡沒有信號,但我只想看看他的樣子。這是我最喜歡的照片,泰爾遙望沃森峰。他常常露出驕傲自大的笑容,雖然很煩但我依然深深愛上他的笑顏,我趁泰爾沒留意的時候偷拍這張照片。成熟的泰爾——當他和我在一塊時的樣子。
我嘆氣,望著手心螢幕裡的照片,眨眼把淚水逼回眼眶。我愛泰爾。當我們沒有吵架時,是最完美的情侶。我們使對方更加堅強。唯一橫盪我們之間的是我們極力隱藏的秘密、我們不停說出口的謊言。泰爾期待兩人的關係是秘密,而我同意。因為我不想傷害葛瑞特、羅蕊或麥德琳。
但我受夠撒謊了。我們偷偷摸摸的舉動和爸媽瞞著我不說的秘密一樣糟糕。隱瞞只會傷害所有人,包括彼此。我不怕我們的愛情有幾分真實,而我也不在乎有誰會知道。
我深呼吸,夜晚沁涼的空氣吸進我的肺葉。我要和葛瑞特提分手,然後公開和泰爾的戀情。我可以確定葛瑞特會因此受傷,他的臉因為生氣而脹成紫紅色,勢必會有幾句難聽且惡毒的字句。但長痛不如短痛,對吧?耽誤他還不如放手讓他離開。
我打開電子信箱,用我們聯絡的祕密帳戶寫一封訊息,手指飛快地敲打,字句一一的呈現在螢幕上,我必須趁著還有勇氣的時候,把這些心聲真誠地寫出來。親愛的泰爾,然後開始坦承。
我一股腦地敲打手機的鍵盤。告訴他我長久以來的包袱。我已經準備好讓我們的感情步入下個階段,而我愛他。真心流露的情感不停地湧現。
隨後我聽到聲音,灌木叢又從來幾聲詭異的聲響。我停止動作,繃緊神經。我可以確定這聽來不像動物。
有人在峽谷裡,和我一起。
「誰在那?」我問。或許貝琪回頭告訴我更多有關雙胞胎妹妹的訊息。也有可能是爸來接我。
但無人回應。
我感到不安,脈搏因為緊張而加快。我把文字存檔成草稿並從長椅起身,試著增加視線看見對方的身影,但放眼望去只有巨石和幾棵樹木。
難道是麥德琳——可能是泰爾從醫院打給她,或許請她過來送我回家,而她決定來個小惡作劇,懲罰我竟然和她的小弟在一起。我活該。
「有人在嗎?應個聲不難吧,」我大喊。聲音聽起來比我以為的還勇敢。「出來吧,已經很晚了。我現在沒那個心情去應付這種屁事。」
我朝聲音出現的方位走去,提醒自己沒必要害怕。可能有人正在偷偷錄影。身為謊言遊戲的一部分,永遠不知道朋友們會不會決定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白癡,也許像個傻瓜跌的狗吃屎就是她們的目的。內心期待對方上當的那刻,以前那種腎上腺素冒出的感覺很棒,在混亂中掌握生殺大權非常美好。但這時我沒興致,無論該不該喊停。我目前都不想繼續。
幾周前,我刻意把車子停在鐵軌上。這個惡作劇超讚,但我做了不可原諒的舉動。我說誠心發誓,違者願死。這句話是我們真的遇到麻煩時才能使用的話。那時是個很好的開始。因為我們的謊言遊戲慢慢的成為一種可以猜想得到的活動,我們太習慣彼此的手法和思維,見到誰從一英里遠的地方走來,在對方還沒出招前就已經識破。打破遊戲規則是抱持娛樂性的唯一方針。
至此,謊言遊戲多了不可預測。約略一個星期後,我的朋友們錄下影片,假裝綁架我然後妹妹用項鍊試圖勒死我。行動很成功但瘀傷留在喉嚨上格外明顯。一周內我用三罐遮瑕膏才能掩飾瘀青直到復原。某天晚上,我和葛瑞特在等Poca Cosa餐廳的空位時他看見並且嚇壞了——他急忙詢問怎麼了,但我不予理會他的問題。謊言遊戲結束就不用提及。
實際上經過那晚,我們對於彼此的要求更高。賭注已經提高,但卻沒有我想像中的有趣——從那時起,我始終不安的等待下一場又會是什麼惡作劇,已經無法回去原本的樣子。遊戲的規則一旦被打破,無論做什麼都無法復原。
「麥麥?小夏?」我更加接近樹叢,盯著黑暗。我感到口渴,想起我車上的陌生人,緊追泰爾試圖撞死他。無論是誰開車,那人可能就是發出聲音的人。我試圖鎮定下來,但我的咽喉恰似全是沙子。幾碼外的樹上,貓頭鷹發出鳴叫,讓我嚇得跳起來。
「姊妹們?」我的聲音聽起來太尖銳。我清了清喉嚨,然後再次出聲。「算了,妳們這群賤人,妳們的招數可以在爛一點。」我轉身回去長椅,當我將包包挪到身後回到小徑時,雙手仍因為恐懼顫抖著。
我厭倦誰也無法相信的局面——甚至是我最要好的朋友們。或許是時候該結束謊言遊戲了。我得以想像女孩們的反應。夏洛特會使出渾身解數告訴我輪不到自己決定何時結束;麥德琳會在一旁鼓譟同意;羅蕊則會抱怨因為她加入才有這決定。但今天晚上發生的每件事情,我經歷的謊言和秘密,已經讓我筋疲力竭,而想到我的朋友在背地偷偷策畫什麼讓我受夠了。這不該是友誼經營的方式。
通往停車場的路徑崎嶇難行,冒出地面的樹根和大小不一的石頭破壞了原先平整的道路。我慢慢的走著,穩定自己的步伐。當月亮被濃厚的雲層遮住,更深的夜色讓我得更加小心。剎那,我感覺有人的手搭上我的肩膀。
「莎丹。」我身後的人怒吼,低沉且厲聲。威士忌的氣味參雜薄荷的體香劑撲鼻而來。
我認得聲音的主人。當我意識到來者何人,我知道自己麻煩大了。
是葛瑞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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