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娃娃的觀點論（會有什麼好論點嗎！？）

我的女兒是被人殺死的。

書名：機密永眠（女王心機系列六） Seven Minutes in Heaven
作者：莎拉．謝柏 Sara Shepard
譯者：吉娃娃

【內容介紹】

我的妹妹想要真相……
但真相有時很傷人。

這幾個月，我和失散已久的雙胞胎妹妹艾瑪終於見面，不過她無法看見我——因為我被人謀殺。我化作鬼魂跟隨著她，一步步釐清那晚發生了什麼事情。艾瑪頂替我的位置，接管我的生活、朋友和家人，隨著她一一查清過往遺留的秘密，也逐漸排除他們的嫌疑，但是隨著嫌犯消去，找到兇手的可能性也隨之降低。

直到我的屍體出現在峽谷。霎時，每個人都知道有兩位莎丹．梅瑟在這世上——其中一個死了。起初，警方認為屍體是艾瑪，但隨著質疑聲浪出現，艾瑪無法如同往常輕易的扮演我。真相最終會浮出水面，但假使沒有在真相大白前找到兇手，那麼艾瑪將會是我命案中的頭號嫌疑人，她必須在所剩不多的時間裡找到殺死我的兇手，否則她有可能得因此坐牢……

甚至跟我落得一樣的下場。

†  第二章  †

棘手問題

「今天，我們非常遺憾的向妮夏道別。這位才華洋溢、充滿活力的女孩，我們會永遠緬懷她帶來的歡笑和快樂。」

喪禮被公墓栽種的美桐和紅荊包圍，陽光透過枝葉繁盛的空隙灑下，灰白色的墓碑折射出感覺哀戚的光澤。鬱鬱蔥蔥的樹木使人心頭湧上幾分憂愁，莎丹坐在她兩位好朋友麥德琳．維加和夏洛特．張伯倫之間的位置。後一排是推特雙胞胎，這是莎丹第一次看到她們手機放進包包裡。羅蕊坐在雙胞胎旁邊，默默不語的流下淚水。幾乎整間學校的人都來了，包括他們的老師和安柏絲校長。艾瑪看到伊森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穿著和採訪時一樣的黑色西裝與領帶。

司式者，是位身穿白色紗麗的大臀女子主持。「死亡相當殘酷，尤其對於年輕的生命更是如此。妮夏擁有無限潛力，得以想像她會對這世界做出不容小覷的貢獻。而妮夏無法繼續她的旅程，所以我們要延續她的精神，為妮夏完成她無法親自完成的願景，並在之後活著的每一天惦記這位朋友、同學和家人。」

穿著紗麗的女子背後放著棺槨，棺材的木身在陽光下閃耀點點光芒。家屬選擇闔棺不願瞻仰。告別式進行的很快。而在司式者結尾前，妮夏的朋友發下手冊給前來哀悼的親朋好友，赫立高中的合唱團唱著〈Wind Beneath My Wings〉^註一。艾瑪可以想像妮夏如果在場一定會自嘲——她才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女孩。但現場的人們無不溼了眼眶，夏洛特哽咽著，壓抑眼淚固作堅強，但流下雙頰的睫毛膏洩漏了她的悲傷；麥德琳臉色發白，渾身顫抖，雙拳緊握著腿上的裙子。

我望著群眾的同時感到好奇。有人會幫我舉辦告別式嗎？人們的悼詞會是什麼？他們會因為我的離開而哭泣嗎？看著棺材以及六呎深的洞，惡寒縈繞於身——我的屍體被人藏在某處，使我的靈魂和肉身分離，任由肉體逐漸腐敗。我再次巡查四周，試著找到透明的妮夏魂魄，但據我所見，我是這裡唯一的幽魂。

司式者用她輕盈的聲音繼續，猶如音樂劇裡才會聽見的人聲，讓班納吉醫生上臺致意。「我相信妮夏的驟逝帶給我們每個人的傷害是多麼劇烈，我們應該隨時注意細節。當我們向她道別時，我希望你們不要惦記已經失去的存在，而是想著妮夏帶來的喜悅。」

小型樂隊開始演奏披頭四的〈Let It Be〉，音樂響起時人們依循從折疊椅上起身，準備送妮夏最後一程。

夏洛特從包包底部抽出幾張衛生紙，溫柔的拭去眼角遺留的淚珠。她柔順的深紅長捲髮以空氣式盤髮現身，但有幾綹髮絲落在她有雀斑的雙頰附近。「我還是不敢相信。我無法接受她就這樣走了。」

「我甚至不敢相信有人認為她自我了結，」麥德琳張大雙瞳，搖頭無法接受。「星期日的時候她很好，對吧？」

星期日晚上她們策劃一場假的亡靈降神會，惡整一名叫莎莉絲特．艾科斯的女孩。那是妮夏首次參加謊言遊戲——儘管她幾乎都是被整的那位。但那天她絕對很享受成為執行方。

「嗯嗯。這一切都不合邏輯。她是游泳好手，」羅蕊含淚說道。「我是指她那天表現得很正常。」

「莎丹，妳覺得呢？」賈柏莉兒提問。艾瑪猛然抬頭。如同往常，推特雙胞胎在衣櫃裡找到可以襯托彼此的打扮。賈柏莉兒穿著典雅的貼身洋裝，配上珍珠耳環，口紅是淡雅的粉色；另一方面，莉莉安娜穿著像是從跳蚤市場找到的破壞芭蕾舞裙和一雙過膝軍靴，而她在頭上別了黑色面紗蓋住她的面容。

「對呀，最近妳和她的關係好像不錯。她看起來有心事嗎？」莉莉安娜接問。

「重要嗎？」艾瑪回應，語氣裡是無法掩飾的心碎。「她離開了。無論什麼原因都沒關係了。」

女孩們不發一語。越過草坪，艾瑪看著葬禮的司式者俯身向班納吉醫生交談，後者的雙眼無神地望著遠方，愣愣地坐在位置上試圖相信眼前的別離已成現實。幾個星期以前，艾瑪見過班納吉醫生，因為他恰巧是治療艾瑪媽媽的醫師。他對病人不僅和善且仁慈，即使像貝琪那麼有攻擊性的病患，他也是用耐心和理解去醫治。那麼好的一個人，他的噩夢成真了——愛女和妻子接連離世。

「我離開一下。」她告訴朋友們，沿著空蕩蕩的椅子走到他的位置。

當她前進時人們紛紛點頭示意。瑪姬教練和一群網球隊員站在一塊，每個人看去既震驚且傷心欲絕。克拉拉也是其中之一，淚水不停地從她眼角落下。

司式者給了班納吉醫生最後一次擁抱，然後加入人群讓他一人獨自靜靜。艾瑪躊躇不前，她想要開口慰問很遺憾他失去了女兒，而她也和妮夏成為好朋友，但不僅如此，艾瑪還想知道醫生對於妮夏的死亡看法——以及她生前的去向。

在她準備向前開口時，有人搶先艾瑪一步在班納吉醫生身旁坐下。一眼認出昆蘭警官的藍色制服和他手上戴的手套，便讓她下意識身體僵硬。昆蘭警官對莎丹．梅瑟沒有太多好感——莎丹的謊言遊戲在他桌上有厚厚一疊報告，兩個月前他逮捕艾瑪，因為她入店行竊。於是她本能地躲在距離只有幾英尺遠的墓碑。

昆蘭的聲音低沉並夾帶著同情。艾瑪緊緊地靠在沁涼的大理石碑上，仔細聽著他們的交談。她依稀聽見我很遺憾和悲劇等字眼，而當屍體解剖一詞出現，瞬間讓愛瑪全身灌注兩名男子的對話。

班納吉醫生對於昆蘭方才所說的猛烈搖頭。

「桑傑，我和你說，」昆蘭的語氣維持耐心的同時也表露堅定。「沒有掙扎的跡象，也沒有自衛的傷口，甚至沒有瘀傷連手印都沒有出現。這只是一起不幸的意外。」

「不可能。」班納吉醫生的掌心放鬆地平放在膝蓋上，但他臉上的肌肉卻非常緊繃。「妮夏從兩歲就在游泳。假設她沒注意而意外撞到頭不幸溺死，那她的瘀傷在哪？怎麼會沒有腦震盪的跡象？」他停頓，嘴角扭曲地說出令他發自內心作嘔的可能。「我的女兒是被人殺死的。」

昆蘭猶豫片刻，唇上的鬍子因為他的嘴角而下彎。「還有很多證據顯示這是意外，」他輕柔地說。「我不想這樣告訴你。但法醫在她的血液中發現大量的煩寧。那是……」

「安定劑的一種。我知道，我是醫生。」妮夏的父親大聲答道，他的情緒使他手指用力地抓著膝蓋，關節發白地表示不滿。「她沒有安定劑的處方箋。」

昆蘭嘆氣，揉了揉他方正的下巴。「我知道。我們檢查了她的用藥狀況。」

「那你說這話……」

「我知道親耳聽到很難受。但妮夏這一年很不好過。」昆蘭對於說出這些話感到難堪，他脫下警帽。「我不是想暗示她的癮頭或是汙衊她的人品。但桑傑你知道青少年喜歡嘗試新事物，但他們時常忘記自己的極限在哪。」

班納吉醫生的聲音聽去令人心碎。「她的房間被人破壞，尚恩。有人進來，然後不惜一切的破壞。那人在找某樣東西。」

昆蘭聳肩。「大門沒有強行入侵的跡象，我們也沒有發現其他人的指紋。房裡只有你和她的。結論告訴我們這是妮夏自己的行為。有時人在改變時會做一些平常不做的事情。」

班納吉默默不語一段時間，他低頭看著雙手。眼鏡在他的鼻頭上稍微滑下，使他看去有幾分狂躁。昆蘭尷尬地四處張望。當下，艾瑪簡直為警官面臨的反應感到難過。

「聽著，」最後他用一種嚴肅的語調說著，使艾瑪不得不繃緊神經聞聲。「如果你有看見任何人——在你家附近出現的怪人，尤其對她異常著迷的男孩——或她的敵人，給我他們的名字。我會調查看看。但現在我沒有證據、沒有疑點，也沒有線索。給我一點可能讓我得以繼續調查。」

班納吉醫生搖頭。「據我所知，她沒有任何敵人。」這次醫生的雙手舉起掩面。「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會傷害我的寶貝女兒。」他哀號，身體因為啜泣打顫著。

躲在墓碑後方的艾瑪心頭頓時湧起一股罪惡感。她是否應該說出妮夏生前的連環扣以及傳來的簡訊？她的胃部因為焦慮而抽痛。只要事情牽涉到莎丹．梅瑟，昆蘭只會猜測不會正眼看待。充其量，他只會認定又是場惡作劇。最慘還有可能艾瑪成為嫌疑犯之一，而她的身分也會立刻昭高天下。

「我需要水。」班納吉醫生最後開口。他的語氣聽去很緊張，似乎正在嘗試冷靜。即使臉部已經恢復以往，但他的雙眼卻洩漏尚未退去的情緒。血絲在眼珠顯得格外張狂。

昆蘭點頭。「桑傑，我們休息一下吧。」出乎意料，昆蘭竟然幫助攙扶班納吉醫生站起，兩人一同走到雪松樹下的雙拼桌。

艾瑪無力的靠在石碑上，整顆心碎成千萬片。所以妮夏的房間被某人洗劫。但兇手的目的是什麼？他是否找到東西，還是仍在妮夏的房裡未被發現？

艾瑪愣愣地望著妮夏的棺材好長一段時間。深棕色的木頭光澤在日光下發亮。「對不起。」她用蚊蚋的音量道歉。隨後她的目光停在身後的墓碑上。潔思敏．班納吉，上頭刻著，摯愛的妻子和母親。她完全沒想到——他們當然會把妮夏和她媽媽葬在一起。

艾瑪起身離開亡者之地，踏步走過綠草如茵的草地。人群逐漸稀疏。她可以聽見不遠處的停車場傳來引擎隆隆的運作聲響和車門關上的聲音。

她經過一群赫立高中的學生們，他們站在飽受風雨侵蝕的陵墓前，人人手裡各拿著裝有百合的小花瓶。葛瑞特．奧斯汀站在他妹妹露易莎旁邊，一旁是他的現任女友莎莉絲特。在莎丹尚未慘遭毒手之前，葛瑞特是她『公開』的男友，同一時間她和泰爾私下交往。當艾瑪假扮莎丹時，恰巧那晚葛瑞特把自己當作生日禮物，這讓她嚇壞了，艾瑪在惶恐中結束這段戀情。

葛瑞特看起來很沮喪。他的眼眶發紅，金色的短髮沒有以往的光澤，似乎好幾天沒有洗的模樣。他和妮夏在一起幾個星期，即使分手了他也無法冷靜的接受前任的死亡。霎時，葛瑞特抬頭正好發現艾瑪盯著他，但前者的眼神似乎不解她是誰。

對上眼了，於是艾瑪向他走去。

「你還撐得下去嗎？」艾瑪尷尬的詢問，友善的輕觸他的肩膀。

葛瑞特眨眼回神，剎那他的臉色暗了下來。他憤恨的甩開艾瑪的手肩頭，雙臂的肌肉繃起。她本能向後退開，他瞪著她，恰似下秒就要揮拳揍人。

「妳在乎？妳幾乎和她不熟。」他厲聲。

艾瑪看見在他身後的莎莉絲特，因為突如其來的怒氣而感到驚訝。露易莎先是望著艾瑪，爾後轉向葛瑞特，不懂兄長劍拔弩張的情緒從何而來。

艾瑪瞬間僵在原地。幾乎和她不熟？的確，艾瑪只認識妮夏幾個月，但莎丹可以說是妮夏的青梅竹馬。

「葛瑞特，我知道你很難過……」莎莉絲特將手輕柔的放在他的胳膊上。他用力甩開，整張臉靠向女友，離她的鼻頭只有幾英寸。艾瑪的身體因為對方扭曲的表情而發抖。刺耳的冷笑從他的嘴裡發出。

「妳什麼也不懂，」他怒吼。「妳難道就不能閉嘴個五分鐘？我開始覺得妮夏對妳的看法是對的了。」

艾瑪的下巴簡直要掉在地上。莎莉絲特的臉色變得嚴肅。「是這樣嗎？」她答道。以往輕盈的語氣不再。「還有什麼關於我的話題你要補充的？」

「關妳屁事。」他咆嘯著。原本附近還有幾位同學，現在都默默避開。露易莎不安的看著自己的哥哥。

羅蕊不知從哪冒出，抓住她的胳膊遠離他們，兩人朝向停車場走去。「走吧，」她低聲，後頭傳來莎莉絲特怒不可遏的聲音。「在別人的告別式上吵架？也太沒禮貌。」

「真不敢相信他竟然這樣吼自己的女朋友。」艾瑪說，仍在震驚尚未回神。她任由羅蕊牽著她的手臂經過一塊又一塊的墓碑。

語畢，羅蕊停下腳步，一邊的眉毛抬高。「認真？你們之前也是這樣。」

艾瑪看著莎丹的妹妹。

羅蕊聳肩。「拜託，妳知道他常常大驚小怪，莎丹。妳回電的速度太慢；妳的裙子太短，或是妳沒有出現在他的比賽之類。他的情緒本來就沒有很穩定。」

「說的也是，」艾瑪結結巴巴，試圖掩飾自己的疑惑。「我知道。好吧，我們快離開這吧。」

她們又繼續走著。整座墓園都能聽見莎莉絲特和葛瑞特的爭執。艾瑪納悶，為何他會說自己不認識妮夏呢？

我也毫無頭緒。但我知道艾瑪最好找到答案。葛瑞特的引線很短，假使爆炸的時候，艾瑪不會想被砲火波及。

註一：〈Wind Beneath My Wings〉由肯尼．羅傑斯（Kenny Rogers）演唱。被電影《情比姊妹深》（Beaches）選為主題曲由貝蒂．米勒（Bette Midler）詮釋這首歌，精湛的演出和表演使她獲得生平第一次樂曲排行冠軍，同時也奪得「年度最佳唱片」的葛萊美獎，而歌曲的作者也榮獲「年度最佳歌曲」的肯定。

下一章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