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決定說出實情,即使真相也許會傷得我們更重。

書名:機密永眠(女王心機系列六) Seven Minutes in Heaven
作者:莎拉.謝柏 Sara Shepard
譯者:吉娃娃

【內容介紹】

我的妹妹想要真相……
但真相有時很傷人。

這幾個月,我和失散已久的雙胞胎妹妹艾瑪終於見面,不過她無法看見我——因為我被人謀殺。我化作鬼魂跟隨著她,一步步釐清那晚發生了什麼事情。艾瑪頂替我的位置,接管我的生活、朋友和家人,隨著她一一查清過往遺留的秘密,也逐漸排除他們的嫌疑,但是隨著嫌犯消去,找到兇手的可能性也隨之降低。

直到我的屍體出現在峽谷。霎時,每個人都知道有兩位莎丹.梅瑟在這世上——其中一個死了。起初,警方認為屍體是艾瑪,但隨著質疑聲浪出現,艾瑪無法如同往常輕易的扮演我。真相最終會浮出水面,但假使沒有在真相大白前找到兇手,那麼艾瑪將會是我命案中的頭號嫌疑人,她必須在所剩不多的時間裡找到殺死我的兇手,否則她有可能得因此坐牢……

甚至跟我落得一樣的下場。


 

 第一章 

我們撒下的謊

 

約莫兩星期前,當地一名青少女被人發現陳屍在自家泳池。」新聞主播的聲音從喇叭傳出,說著發生在十一月下旬周六發生的憾事,螢幕上全部都是妮夏的照片。艾瑪站在莎丹的桌前,一邊挑選要在妮夏的喪禮上穿什麼衣服,一邊聽著報導。她不確定為何一再收看,畢竟她每篇報導和文章都已經讀了數十遍。或許艾瑪需要確定這件事情真的發生,直到她相信:妮夏真的死了。

纖瘦的拉丁裔女主播身穿鮮豔的紅色西裝外套站在艾瑪熟悉的車道上。妮夏的家是她成為莎丹後去的第一個地方,那晚麥德琳.維加和推特雙胞胎,賈柏莉兒和莉莉安娜.費雷羅誤打誤撞綁架了她,女孩們把坐在公園長椅等待雙胞胎姐姐赴約的她誤認成另一位她們熟識的朋友。艾瑪回憶起和妮夏的初次見面,妮夏氣憤地看著艾瑪走進派對——妮夏和莎丹是永遠的敵人。直到過去一個月兩人的關係逐漸改善,艾瑪因緣際會成為網球隊隊長使她和妮夏建立起同袍情誼。

少女遺體是在晚間八點被家屬發現。上週一,土桑市警方的官方說明指出沒有證據顯示他人涉案之疑慮,認定這不過是一樁不幸的意外。但其中仍有許多疑點。

鏡頭切換成克拉拉,這名受訪的女孩是艾瑪在學校網球隊認識的同好之一。她的雙眼因為震驚而瞪大,臉色蒼白的接受訪問。妮夏的同學出現在螢幕的下方字幕的三分之一處。「很多人說這可能是……可能只是意外。因為妮夏承受的壓力很大,是吧?一個人能承受多少?在崩潰之前……可以假裝多久?」淚水瞬間從眼角冒出。

鏡頭再次切換,另外一名少年成為受訪者。艾瑪恍然大悟,螢幕上出現的是她的男友伊森.蘭迪。妮夏的鄰居顯示在底下的字幕。他穿著黑色針織襯衫並繫上黑色領帶,顯然是正準備前往教堂參加喪禮。「我可能不太了解她,」伊森說。藍色雙瞳非常嚴肅。「感覺上她什麼事情都會跟我說。但我猜每個人都有一些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鏡頭切回棚內。「告別式將在全信仰紀念公園舉行。亞利桑那州立醫院用鮮花取代捐款慰勞家屬。我是崔希雅.曼德拉茲,為您報導。」隨後艾瑪立刻闔上筆電,然後走進衣櫃間。當喋喋不休的報導主播聲音消失後,房間存有的靜默一擁而上,同時沮喪也一併出現。

她從來沒有參加過葬禮。不像多數同年齡的青少年,經歷失去祖父母或親屬好友的傷痛,畢竟艾瑪認識的人不多遑論她居住在寄養家庭。她深呼吸,開始一一審視莎丹的黑衣區有什麼適合的服飾可以穿上。

我不記得自己是否曾穿過黑衣參加喪禮。鬼魂的記憶力令人堪憂。我依稀記得籠統的記憶——我的家和爸媽——其餘只有模糊的片段。偶爾會有細節赫然浮現,但對於自己為何想起根本毫無頭緒,更不用說引導相關的回憶出現。我試圖憶起祖父的葬禮,當時我和羅蕊只有七、八歲。當我們瞻仰遺容的時候有手牽手嗎?

最後艾瑪決定穿上喀什米爾羊毛衣裙,她從衣架上小心翼翼的取下,然後套上。合身而且貼身,看著俐落的剪裁,當艾瑪整理好下襬的部分時,克拉拉的話闖進她的心頭。很多人說這可能是……可能只是意外

星期四開始感恩節連假,假期非常愉快,艾瑪對於能不用在學校聽見同學們揣測妮夏之死鬆一口氣,為此她由衷的感激。無論什麼耳語艾瑪都無法接受。她和妮夏生前共度了一個禮拜,她一點也沒有憂鬱的跡象。在艾瑪善意的舉止下,無論莎丹生前出自什麼不安感和妮夏槓上的陰霾也都煙消雲散。妮夏甚至願意幫助艾瑪闖入醫院的檔案室,尋找貝琪心理健康診斷書,幫助她找到需要的答案。整整有兩個星期,艾瑪認定貝琪當時情緒失控而殺死了莎丹——她想藉由病例確認媽媽是否有暴力病史。

現在艾瑪拿起莎丹的手機,在簡訊中翻找。妮夏死去那天傳來的訊息,那天她狂打了好幾通電話給她,最後終於傳了一封簡訊:立刻打給我我有事情要告訴妳。沒有語音信息,也沒有其它解釋。幾個小時過後她就溺死了。

也許只是巧合,艾瑪心想,她把手機放進黑白相間的單肩包。沒有證據表明有人殺死妮夏她的死亡也許跟我沒有關聯

但即使她極力說服自己,甚至灌注滿載的信念去試著相信,以便解決內心湧起的疑惑和悲傷。但她無法負擔任何一個巧合了。畢竟,看看她因為所謂的巧合而讓自己陷入什麼樣的處境?崔維斯,她惱人的繼兄碰巧發現莎丹的惡作劇影片,使他以為那人就是艾瑪。艾瑪輕而易舉的來到土桑市後,沒多久得知姐姐死去的噩耗,整整十八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擁有手足。而妮夏迫切的需要和艾瑪見面的那天,她卻死了?不可能,這些絕對不會是巧合。她猶如一枚棋子,一雙隱形的手操控著她,在她無法掌控的戲局中,任由那人在棋盤上移動。

使她不禁感覺妮夏成了這場戲中的一名犧牲品。

我凝視著妹妹,她拿起幾根髮夾,試圖把頭髮整理成法式包頭。艾瑪感到無助——除了綁馬尾外,她沒有多少髮型可以嘗試了。我由衷希望自己在她旁邊支持她;我想要和她一起參加喪禮,期間緊緊握住她的手安慰她的不安。我希望當艾瑪感到孤苦無依的時候我可以親口告訴她我在身邊陪著。

門身傳來幾聲輕敲。艾瑪吐出咬在嘴邊的髮夾並抬頭。「請進。」

梅瑟先生打開門,他穿著依照身型剪裁設計的黑色西裝,配上藍色和酒紅色相鄰的領帶。頭上的銀髮似乎有增加的跡象,畢竟他有很多秘密需要隱瞞。艾瑪最近才發現貝琪是梅瑟先生的大女兒——艾瑪是他的孫女。現在她才注意到兩人有相似之處。她有梅瑟先生的鼻樑和唇片。但梅瑟先生決議不讓貝琪干擾他和妻子以及莎丹的妹妹羅蕊的生活。

「嘿,親愛的,」他說,給她一抹不安的微笑。「還好嗎?」

艾瑪張口準備說沒事,但隨即打消念頭並用聳肩回應問題。她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因為她確實不好。

梅瑟先生點頭,然後做了一個深呼吸。「妳最近經歷了很多事情。」他指的不單是妮夏。猶如好友的死亡不算什麼打擊,艾瑪也親眼見到貝琪,她的親生母親,自從她五歲被拋棄後十三年以來的第一次面。

艾瑪試圖證明貝琪與莎丹的死亡並無關連,但看見貝琪被束縛在病床上,嘴裡被塞著棉布以免自盡,這畫面仍在午夜夢迴時糾纏著她不放。被遺棄後有很多年想理解媽媽發生什麼事情,但她從沒留意貝琪的精神狀況有多麼脆弱與失衡。

她拿起桌上已經塞滿紙巾的黑白相間單肩包。「我準備好了。」

她的祖父點頭。「莎丹,我們先去客廳聊聊吧?我認為該舉行一次家庭會議。」

「家庭會議?」

梅瑟先生再次點頭。「羅蕊和媽媽也在。」

艾瑪咬唇。她從沒機會參加類似家庭會議的聚會,她完全不知道等等會發生什麼事情。艾瑪蹣跚的穿著莎丹的黑色尖頭平跟鞋走在梅瑟先生身後,她隨著他走下樓梯,走到明亮的客廳。午後,溫暖的陽光從高窗穿透到室內。

梅瑟家的客廳裝潢時選用偏自然色系但不失奢華感的西南部落風格——各種紅色與棕色點綴,搭配納瓦荷特有的部落圖徽。牆上掛著一幅在沙漠裡盛開的花朵油畫,落地窗旁施坦威鋼琴宏偉的放在那被日光照的閃閃發亮。梅瑟太太和羅蕊一起坐在真皮長沙發上。

看著梅瑟先生,她會下意識的尋找和自己相似的地方,同樣望著祖母的時候也會留意那些細節。他們都有湛藍瞳孔,臉型的輪廓也很相像。梅瑟太太感覺非常緊張,下唇的口紅被她的牙齒抹去一部分。羅蕊坐在她旁邊,雙腳交叉,一臉焦慮的不時挪動身子。她的蜜糖色髮尾似乎又亂了,艾瑪試著補救以免看起來像剛睡醒的亂髮。她為這個場合穿上了黑色鉛筆裙子配上直排鈕扣黑色襯衣,她的手腕上戴著網球金手鐲。艾瑪一臉蒼白,在燈光的照耀下可以注意到她臉頰上的雀斑。

艾瑪小心戒慎的坐在羅蕊和她的祖母對面的麂皮造型椅子上。門口附近的時鐘發出鐘響,提醒此刻的時間。

「告別式一個小時候開始,」羅蕊說。「我們還不出發嗎?」

「我們只需要幾分鐘,」梅瑟先生說。「妳媽媽和我想要先和妳們聊聊。」他清了清喉嚨。「妮夏的死提醒了我們生活中重要的事物。妳們是我們最珍貴的寶物,比不上世上任何東西。」他緊接著說,隨後停頓讓我們消化這段話。

羅蕊抬頭望向梅瑟先生,眉頭微微皺起。「爸,我們知道。你不用特意跟我們說這件事。」

他搖頭。「我和妳們媽媽瞞著一些事情,我們沒有對妳們完全誠實,羅蕊,而這秘密正在破壞我們的家。我們決定說出實情,即使真相也許會傷得我們更重。」

剎那艾瑪領悟到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梅瑟太太和羅蕊都不知道她和梅瑟先生有與貝琪保持聯絡。羅蕊甚至不知道貝琪的存在。據她所知,莎丹的親生母親是一位陌生人。至於梅瑟太太在許多年前便將艾瑪的媽媽趕出家門。艾瑪驚恐地看著梅瑟先生,他的手緊緊抓著椅背,似乎那是支撐他不要倒下的枴杖。

梅瑟太太似乎察覺艾瑪的不安,她給了艾瑪淡淡的微笑。「親愛的,沒關係。妳父親和我談了很久。我全都知道。妳沒有惹上麻煩。」

羅蕊銳利的看向她的媽媽。「你們在說什麼?」隨即她看向梅瑟先生。「難道我是唯一納悶的人嗎?」

尷尬的沉默席捲了客廳。梅瑟太太低頭看著雙腿,梅瑟先生不安的調整頸上的領帶。

艾瑪吞下口水,勇敢地迎向羅蕊質疑的目光。「我遇見我的親生母親了。」

聞畢,羅蕊的下巴簡直快掉下來,她的脖子因為意外而伸長。「什麼?這消息也太驚爆了!」

「那只是一小部分,」梅瑟先生插入話題。「羅蕊,寶貝。事實上莎丹是我們的親生孫女。」

羅蕊愣住。然後不敢置信的搖頭,震驚的凝視父親。「我不懂。這不可能。她怎麼可能是你們的……」

「她的母親——貝琪——是我們的大女兒,」梅瑟先生繼續坦承。「我們很年輕的時候生下了她。當貝琪離家出走的時候妳還沒出生。」

「可是……為什麼你們不跟我說?」羅蕊的雙頰因為怒火而脹紅。「這太誇張了。」

「寶貝,我很抱歉以前從沒提過。」梅瑟先生的語氣流露懇求。「我們以為這是正確的決定。我們希望保護妳們,免得妳們因為我們犯下的錯而受傷。」

「她是我的姊姊!」羅蕊厲聲,聲音嘶啞的回應。霎時,艾瑪以為她指的是莎丹——但隨後頓悟她在說貝琪。「你們不讓我認識我的姐姐!」

艾瑪的手指緊抓著裙子,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即使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她意外的發現自己仍恐懼羅蕊生氣的模樣。但她也無法責怪羅蕊會有這樣的反應。艾瑪起初也把貝琪看作一位失職且失蹤的母親,以至於她忘了貝琪和羅蕊兩人是手足。羅蕊說的沒錯。奪走她認識姊姊的機會確實不公平。

「她在哪?她是什麼樣子的人?」羅蕊接連提問。艾瑪張口準備應答,但反而是梅瑟太太回應。

「她是個麻煩。」

那句話柔和但卻強力的平息整間房子的躁動。所有人都看著梅瑟太太,梅瑟太太的淚珠一顆顆的落下,她的手摀住嘴試著不要哭出聲音。看著自己媽媽哀痛的樣子,瞬間讓羅蕊的情緒降下。她咬唇,眼神轉為柔和的凝視母親。

梅瑟太太繼續說,她放下手置於心上,說話時比起平常的語氣更顯怯弱、低沉,她顫抖說著,音量只比耳語大些。「貝琪狠狠的傷害了我和妳的父親,羅蕊。她是非常複雜的人。我們決定斷絕來往是對這個家最好的辦法,對我們每一個人有益無害。前幾年她一再的破壞這個家庭。」

「那不能全怪貝琪,」梅瑟先生打斷,並且走向前抱住妻子。「她罹患精神疾病,羅蕊,妳的母親和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尤其是她越長越大。」

這次,羅蕊將目光轉向莎丹,眼裡的哀傷多於怒氣。「知道多久了?」

艾瑪深呼吸。她從旁邊的沙發拿起一個有流蘇的抱枕,將它當作玩偶般抱在胸前給予自己打氣,試著以莎丹的角度回應這問題。「我在薩賓諾峽谷第一次遇到她,就是我去妮夏家和網球隊女生參加睡衣派對那晚。」

艾瑪盡力拼湊我去世的那天,隨著她的發現,記憶也一點一滴的回溯。那晚我不只見了羅蕊,那時我正在悄悄聯絡泰爾.維加,我的地下情人而且還是羅蕊的初戀對象,我必須帶泰爾去醫院,因為——也許就是殺死我的兇手——有人駕著我的車試圖撞死他。我可以看出記憶的碎片在羅蕊的腦海拼湊,結果使她的雙眼瞪大。

「對不起我一直瞞著,」艾瑪道歉,同時也一併為自己扮演一事、隱瞞的秘密,偷偷的向梅瑟一家懺悔。「我需要時間消化,所以我想說等我準備好在談的。」

羅蕊緩慢的點頭。她的指尖觸碰手腕上的吊飾,矛盾的情緒在她的臉上不停閃現。艾瑪感同身受——因為對於發現貝琪與梅瑟一家的關聯,這件事對她而言也還在釋懷當中。

整間客廳寂靜到可以聽到德瑞克在壁爐旁的狗床發出的鼾聲,所有人聽著大丹狗規律的打呼聲。梅瑟先生不語的望向外頭,樹上有兩隻棕曲嘴鷦鷯正忙碌的在沙漠柳樹上築巢。片刻,羅蕊發出一聲笑聲。

「有什麼好笑的?」艾瑪抬頭問道。

「我剛剛發現,」羅蕊說,露出苦笑。「妳成了我的姪女,對吧?」

艾瑪也發出同樣的笑聲。「差不多唷。」

「嚴格來說,確實是這樣,」梅瑟先生同意。他解開西裝鈕扣,然後再次扣起,撫平方才出現的皺褶。聽見女孩們的笑聲使他比較放鬆些。「但自從我們領養莎丹後,法律上來說妳們是姊妹。」

羅蕊再次望向莎丹,儘管她的微笑仍有一絲緊張,但雙瞳流露的卻是和藹。「這太扯了……雖然感覺上也滿酷的。我是指以生物學的角度。無論如何,妳本來就是我的姊姊,但我對於我們擁有的血緣關係感到開心。」

一閃即逝的回憶讓我想起小時候的我們。羅蕊說的沒錯,我們永遠都是姊妹。我們吵架的方式和一般手足一樣,照顧彼此的方式也和其他兄弟姊妹一樣。

梅瑟先生清了清喉嚨,他的手摸著下頷。「還有一件事,」他說,艾瑪的目光轉向他。還有?「貝琪離開前說了些奇怪的話。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因為貝琪不是那麼的……誠實。但出於直覺我覺得這次她說的是實話。她說她還有一個女兒。莎丹有一個雙胞胎妹妹。」

艾瑪的心臟差點在胸腔裡停止運作。有幾分鐘,視線在她的眼中變得模糊,梅瑟家高雅的客廳在她眼中成了一片荒土。他們沒有得知事情的全貌。兩周前,她查看貝琪的病歷時,艾瑪發現貝琪還有另外一個女兒,一位十二歲的女孩和她的爸爸住在加州。

「雙胞胎?」羅蕊驚訝。

「我不確定是真是假。」梅瑟先生低頭望向艾瑪,她看不清他的面容。「貝琪似乎不知道妳的妹妹——雙胞胎妹妹——在哪,莎丹。但她說她的名字是艾瑪。」

「艾瑪?」羅蕊望向莎丹,一臉不敢相信的說著。「妳開學第一天不是這樣叫自己嗎?」

艾瑪不安的抓著莎丹的裙子,幾分鐘過去。當梅瑟先生開口時她仍沒有做出回應。

「貝琪告訴妳有關她的事情,是嗎?」他溫柔的詢問。「在薩賓諾峽谷那晚?」

艾瑪心跳一顫,隨即點頭,默默感謝梅瑟先生不知不覺給了她台階下。有可能這是真的。上星期艾瑪和貝琪對話時,母親的語氣像是早就告知莎丹有關妹妹一事。無論當時情況如何,艾瑪清楚知道此時必須非常小心,以免自己露出馬腳。

「她只告訴我她的名字,」艾瑪低聲回應。「我應該和你說,但那時我很生氣。我試圖抓到你知道她的樣子,看看你對這名字有沒有印象,然後藉機吵架,到時你就必須告訴我每件事情。」

另一種不安在客廳發酵。她移開視線發現德雷克從床上抬頭,雪亮的雙眼環顧四周,尾巴微微搖著。梅瑟先生的卡地亞手錶裡的指針移動的聲音猶如洪鐘般響亮。對比艾瑪此刻加速跳動的心臟,緩慢的時間流逝的讓人坐立難安。

最後,梅瑟太太打破沉默。「莎丹,對不起,我們不該說謊。妳們都有生氣的權利。我只希望將來有天,妳們能理解,甚至試著原諒我們。」

當我看向媽媽哀痛的神情,我已經停止運作的心臟也在抽痛著。我當然原諒她,儘管無法親口說出來。我只希望一切真相大白時她能夠原諒自己,因為到時她會發現自己深埋的秘密是如何讓她的孫女付出高昂的代價。有人利用這件事攻擊我們——殺了我——並強迫艾瑪偽裝成我。

「所以現在該怎麼辦?」羅蕊問,她轉向艾瑪。這次她露出肯定的表情。「我們必須找到艾瑪,這個女孩,對吧?我是指,她是我們的姊妹。我是說姪女,呃……應該說我們的,親戚什麼的。」

梅瑟太太同樣堅毅的表示認同。「我們會嘗試找到她。至少我們想看看她過的是否安全和快樂。假使她願意的話,也許她可以接納我們成為她的家人。」她疑惑的看向艾瑪。「莎丹,她還有說什麼嗎?艾瑪可能的位置,或是她的姓氏?」

艾瑪必須狠狠咬著嘴裡的肉,才能壓抑淚水溢出。太不公平了——他們想要找到她,關心她是否安好,而諷刺的事她就在他們面前,面臨的危險不減反增。「不,」她默默地說。「貝琪只說這樣。」

梅瑟先生嘆氣,然後低頭親了艾瑪的頭頂。「別擔心,」她安慰。「無論如何,我們都會找到她。在此同時——我保證對於每件事都會據實以告。」

霎時,在那麼一刻艾瑪只想說出全部的秘密。而這想法嚇壞她——他們將會痛徹心扉。她必須親口說出他們一手帶大的女孩已經死亡——而艾瑪扮演她還活著的樣子。但某種程度上也可以給每個人一個解脫,甚至可以幫助她調查莎丹的命案,也許還能保護她。而她終於能卸下自從來到土桑市後的每一天醒來時背負的重擔。

但頃刻間艾瑪又想起兇手,總是注意著她——在擋風玻璃上留下警告、差點在夏洛特的家裡勒死她,讓她在學校差一點點被掉落的燈具砸死。然後她想到妮夏,不停的打電話給她,然後,她成了……一具屍體。她不能讓自己的家人面對這樣的威脅。她不能冒險。

梅瑟太太清了清喉嚨。「我知道妳們女孩子什麼事情都想和閨蜜們分享,但如果這件事情先不說我會很感激妳們的。妳的爸爸和我還在想辦法找到艾瑪,而且……還有很多事情我們必須聊聊。」

羅蕊的下巴顯得僵硬,艾瑪以為等等她要開始吵鬧,但後來她伸出手握住梅瑟太太的手,緊緊的握住。「媽,沒問題,」她說,聲音溫柔。「我們可以守住這秘密。」

入口的時鐘顯示只剩十五分鐘,告別式就要開始了。

「我們得走了,」梅瑟先生溫和的提醒。「我們快遲到。」

「我去一下洗手間,很快就好,」艾瑪說,她需要時間打起精神。她抓住單肩包,匆忙的離開客廳。等到她進到廁所後,確定只有她時看向鏡子。她的肌膚依舊雪白,藍色的雙瞳似乎比起以往更加明亮。我沒做錯,她安慰自己。無論如何,家人的安危是她的首要目的。

我很高興艾瑪照顧我的家人。但當我凝視她的臉,看見她和我一樣的痛楚和不堪,我不禁懷疑:有誰能保護艾瑪的安全呢?

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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