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毒師Ⅲ外傳:角鬥者 Power Study放眼望去全是要挑戰他們的人,想要贏只能用……

書名:試毒師Ⅲ外傳:施術者 Power Study
作者:瑪莉亞.V.辛德 Maria V. Snyder
譯者:吉娃娃

【內容介紹】

當沃雷克外出幫助依琳娜對抗邪惡魔法師的詭計,待在城堡的強格和阿里也有威脅必須應付。

前陣子才和梅倫一同升等為沃雷克的副手,三人維持當時的規定——只要有人挑戰他們成功便能和沃雷克比武。絕大多數的挑戰者都成了手下敗將,但卻有位菜鳥新兵異軍突起,萊伊成功擊敗梅倫還和強格打成平手。談論中萊伊對於沃雷克莫名的敵意以及他手持的彎刀,各種證據顯示他另有目的。

為了確認萊伊不是魔法師意或間諜,三人兵分二路開始調查。梅輪留意城堡內的人事動向,而阿里和強格再次搭檔外出,沒想到追查中卻得要面對更加難以對付的敵人。


 

1

 

「我的雪貓啊!看看這一大群人。」強格驚訝的吹了一聲口哨。

儘管強格習慣誇大事實,但阿里這次不得不同意拍檔的反應。「有目共睹。」

「他們一定覺得不用幾分鐘就可以打倒我們。」強格的手摸起右耳下方的傷疤喃喃。

阿里發現強格露出緊張的神情,畢竟他看了好幾千次。「不用擔心,看仔細點。」從他們所處的城堡邊界位置看過去,訓練場上擠滿正在訓練刀劍弓杖等各種武器的士兵。「一堆菜鳥,幾個退伍士兵,沒有誰你贏不了的。嗯……」阿里的目光停在法蘭西絲卡隊長身上,她可是用刀的天生好手。

「信心喊話就這樣?」強格抱怨。「為什麼我們在這?對打又不是我們的工作,是沃雷克的。」沃雷克是艾西亞境內安全情報網的老大,還是統帥的得力助手。他向軍隊裡的全體士兵挑戰:用自己選擇的武器和沃雷克打一場,只要擊敗便能成為他的副手。阿里、強格和梅倫,三人合力打敗沃雷克。強格發現戰帖有漏洞,沒有限制只能單挑,最後沃雷克同意三人成為副手。截至目前,如果想要頂替他們成為新副手,那麼得先擊倒阿里、強格以及梅倫。

阿里與強格昂首闊步走入院子。梅倫正在暖身,練習拳法時金黃色馬尾在晨光下熠熠,梅倫以俐落的身手揮動五英尺長的木棍預備。

「把這當作一種榮耀,」阿里大聲宣布。「我們不需要菜鳥。只要你們有誰打倒我們之一,便贏得向沃雷克挑戰的資格。」當強格的眼中出現雀躍的神采,他便知道此言不假。

強格露出一抹冷笑。「前提是有人厲害到可以打敗我們,而我絕不會讓你們有任何機會。」

所有想和沃雷克戰鬥的人名全放進木桶。阿里、強格和梅倫輪流抽選對戰者,比賽正式開始。

迎戰阿里的士兵們很快發現,縱使他肌肉發達看似笨重,但他揮劍的速度卻不及掩耳。阿里右手持劍攻擊,左手出拳相輔。不費吹灰之力便擊倒前兩名對手。

第三位挑戰者選用弓杖作為武器,因此阿里下場戰鬥耗費點時間。他不擅長揮舞弓杖,出擊時總擔心把弓身捏碎。

「只會格檔、迴避和轉身是贏不了的。想贏就得出手,來吧。」強格的吼叫蓋過喧鬧的叫囂以及鋼鐵碰撞的聲響。

阿里露出招牌笑容。他的搭檔喜歡在打鬥時詠唱詩歌,一方面保持節奏另一方面使對手躊躇。抑揚頓挫提醒阿里調整手裡的武器,維持習慣的攻擊頻率,誘導對手在錯誤的時機出擊。

攻擊太陽穴還是肋骨,太陽穴、肋骨、太陽穴、肋骨。假裝揮打太陽穴,等到對方防禦頭部時趁機襲擊毫無防備的肋骨。被擊中時年輕士兵吐出一大口氣隨即倒下。

阿里把額頭上的汗水拭去後急忙喝水,繼續從桶子裡抽出下位挑戰者。一系列的角鬥在上午如火如荼進行,即使每場戰鬥各有特色,但同樣都以失敗收尾。

對於肌肉反應和出拳速度阿里感到非常滿意,但他誓言要加強耍弓技巧。

強格試圖包紮右手胳膊上一處嚴重的刀傷。「法蘭西絲卡是唯一突破我防備的人,」他說。「她用刀的技巧讓我佩服。沃雷克和她會有場精采的決鬥。」

梅倫幫忙強格在他手臂上捆好繃帶。「如果不想讓傷口更慘就讓我來幫你包紮。」她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把劃傷完整包住。「我用劍輸給萊伊。」

「菜鳥?」強格的語氣中盡是質疑。「該不會他誇妳有頭秀髮吧?我知道他很帥,但——噢!很痛餒。」

梅倫獰笑著把繃帶綁好。阿里如同以往聽他們鬥嘴,美好老時光,他想。憶起曾與伊琳娜偷偷在儲藏室會面,訓練彼此的戰鬥技巧。自從升為副手後,阿里和梅倫碰面的機會少之又少。他和強格時常被派去執行不同的任務,他不喜歡被拆散。他們聚在一起時最強大。

霎時梅倫和強格的爭執中斷。「何時才能和沃雷克對打?」萊伊問道。

「餓了想嚐敗戰?」強格笑問。「他可不像我們家的甜心泡芙那麼容易輸——噢!」從梅倫臉上流露的殺意,阿里願意壓上一個月的工資,賭梅倫會把強格丟進爛泥坑裡。

阿里在兩人再次吵起來前回答萊伊。「沃雷克正在執行任務。等他結束回來你就可以挑戰他了。」

「何時?」萊伊再問。

「到時你會接獲消息,士兵。」強格出聲,口氣沒有剛剛嘲弄反而多了幾分嚴肅。「任務何時結束與你無關,而我也不喜歡你的態度。或許你該先和我們戀戀。」

「悉聽尊令,長官。」萊伊敬禮。

阿里把手放在兄弟肩上作為提醒。「不只傲慢還愛頂嘴。聽起來像不像你認識的某個人?」強格哼了一聲後也以沉默應對。很好

這時阿里才仔細打量眼前的青年。身形偏瘦但肌肉卻非常結實,比強格高了幾吋。藍瞳、黑髮和曬黑的皮膚都散發著嚴肅的氛圍,外型顯示他來自南邊的軍事領地。

「沃雷克回來後會通知你,」阿里說。「等待時間我建議你盡量練習。沃雷克偏愛腰刀。你的武器是什麼?」萊伊從劍鞘中抽出一把彎刀。阿里和強格交換眼神。彎刀是希地亞常見的兵器。艾西亞沒人會用彎刀作戰。

 

2

 

名叫萊伊的菜鳥拿出他的希地亞武器。爆冷門,強格熱愛驚喜。雖然他對彎刀懂得不多,當下也明白為何菜鳥能突破梅倫的防守。刀劍本身是她的罩門,而修長的彎刀更超出她原本能應付的範圍。

強格動了動纏著繃帶的胳膊,猶疑是否該向萊伊下戰帖。惱人的法蘭西絲卡劃的刀傷仍在抽痛,使他下定決心要精進自身劍術註一,同時因為語出雙關發出格格笑聲。阿里一臉怒氣,讓他瞬間回神。

「你的武器從哪來的?」阿里詢問萊伊。

菜鳥環顧四周。多數士兵已經離開,夕陽在地平線上等待落下。梅倫靠在她的棍杖旁聽他們對話。

「我的母親交給我。她說這是先人遺物。」萊伊回答。

「家人,是吧?」強格抓起右耳下的傷疤。每當對方的話聽來唬爛或感覺事有蹊蹺,舊傷便會傳來如針扎般的痛楚。

「說的好像你見過這種刀器?」年輕軍人的反問有著滿腹的嘲諷。

「當然。我可是艾西亞中唯一獨自和彎刀較勁過的士兵。」

「艾西亞中的唯一,強格?」阿里挑眉問道。

「那還用說。你的大刀和彎刀差遠了。面對現實吧,阿里,你完全不懂。」

他的搭檔無奈的嘆氣放棄辯駁。真無趣,強格喜歡惹怒阿里,最好是發生口角,一再挑釁到兩人拔刀進行戰鬥。阿里是除了梅倫以外最好的對手。

萊伊完全不接受強格的說法。「自從我被分配到統帥靡下,已經有三十多名軍人被我擊敗。」萊伊成功激怒到強格。他不顧負傷立刻把劍抽出。

「放馬過來吧,小奶狗,拿出你的看家本領。」萊伊的回應讓強格感到困惑,他如果保持沉默便能輕鬆結束這場衝突,反而這菜鳥毫不遲疑地抽刀回應,使強格必須立刻就位,開始反擊對方的攻勢。

兩人刀光劍影,強格冥想出詩曲,同時測試年輕士兵的功力如何。

「他又新又菜,」強格假意攻擊上方。「只會吹牛還慢吞吞,等等只會進屍袋。」歷經幾次的正面對決,他開始出招對付。

萊伊退後時踉蹌絆倒。強格利用這次得來的優勢結束,抓準時機猛然向前突刺。然而菜鳥卻打滾迴避攻擊,彎刀隨著閃躲跟著模糊。當小奶狗起身時反而是強格落入困境。不可能

「他又老又頑固,就是個老頑固。」萊伊戲謔的詠唱回擊。

好大的膽子敢模仿我!強格加快揮劍的力道。

戰鬥持續到天光消散。最後阿里判定平手。強格氣喘吁吁地瞪視新兵,距今強格上次沒能突破對方防守大概有好幾年了。阿里一方面佩服另一方面卻也惱怒。

「很有趣,」阿里說。「明天繼續,看看你要怎麼對付我。」

「準備好嘗敗仗吧,長官。」萊伊行禮,大搖大擺地往軍營方向離開。

在強格準備追上前教訓這隻無禮的小奶狗前,阿里抓住拍檔的肩膀示意他冷靜。

強格無法擺脫兄弟猶如鉗子般的牽制。「他需要有人給他一頓粗飽。」

「我由衷懷疑你不行,」梅倫說,她撥開一綹金髮露出那雙暗灰色的雙瞳。「他破壞你的防守是遲早的事。」

阿里隨即同意梅倫的結論,這讓強格更加氣憤。「背骨仔,不忠不義——」

「安靜,強格。我也打不贏他,你有注意他的彎刀怎麼移動嗎?」他乖乖閉上嘴巴,回憶這場比賽時對手的步伐和技術。萊伊的進攻充滿新人有的破綻與弱點,但彎刀流暢的格檔和酷似閃電般的回擊卻顯得詭異。

「簡直像是彎刀有自己意識。」梅倫對於回應發出格格笑聲。

「不意外你會這樣想。阿里是在暗示我們的新兵不只來自希地亞,可能還是為會使用魔法的間諜。」

這項推論解釋萊伊使用希地亞的傳統武器以及深色肌膚。「妳覺得他應該偽裝的更好。」

可能是間諜,我強調『可能』。」梅倫望向阿里。「下一步?」

「嘿,」強格出聲。「妳怎麼只問他?阿里只有肌肉大,我才是動腦的人。」梅倫直接選擇忽略。「阿里?」

「妳能稍微探聽萊伊的背景嗎?調查他的故鄉,還有他的家人是誰?」

「沒問題。」

「強格,我希望你暗地跟蹤那名新兵。留意他的朋友有誰,以及空閒時間都做什麼。」

「為什麼我要當保姆?」無人回應。「而且如果我在軍營閒逛,不會很奇怪嗎?」

「有道理。」阿里評論。

「這就是我想說的。有智慧、體能好,集才華於一身的人是也。」

「可惜沒謙虛。」梅倫咕噥。

「點算庫存彈藥還有年度檢查是很好的掩護。」阿里點頭強行結束話題,讓強格沒有反駁餘地。

強格呻吟,清點補給品和整理武器都是苦活。隨即他幻想自己發現菜鳥的詭計,並單槍匹馬阻止他的邪惡計畫,才變得比較開心。

「……有聽到嗎?」阿里低沉的怒吼把強格從白日夢中喚醒。「我提到你要找個信任的手下夜裡看守萊伊。我會去檢查沃雷克的文件,我確信他有安排眼線監聽軍營裡任何一點風吹草動。」

「何不打鐵趁熱開始動作?」

梅倫發出悶聲。「智多星竟想不通。這叫休息,誰一天下來都會需要睡覺。」強格吸氣準備回嘴但阿里用眼神制止他。強格只好忍氣吞聲,拖著疲憊的步伐回到城堡裡洗澡、更衣和用膳。阿里需要時間找出這名臥底真身,因此強格前往軍營確保菜鳥正在睡大頭覺。

和觀察別人睡覺相比,讓清點的工作變得有趣許多。木建營房一樓都是上下舖。士官的臥室位於二樓,自從阿里和強格成為沃雷克的副手後,他們在城堡裡的空間也更寬廣。

除了士兵們值夜時的踅音還有熟睡時發出的鼾聲、咳嗽還有地板吱嘎作響外,夜晚平淡無奇。

事後回想,晨曦時一片靜謐。有種說不上的……突兀感。這是強格所能想到的唯一形容,但他知道阿里不會接受。因為他的兄弟會忙著斥責他的分心。

因為當突兀感消散後,萊伊也不見蹤影。

 

3

 

阿里埋首於沃雷克的文件中,翻找的同時抱怨長官為何不依照字母順序放置,儘管排列方式或許只有沃雷克本人能破解,但這團亂是唯一能協助阿里解決燃眉之急的辦法。沃雷克還需要幾周才會回來,因此現在只能在這堆成山的紙本文檔中尋找有關萊伊的訊息。

梅倫的探聽沒太大收穫,僅得知新兵原本在哪處駐守。

為什麼麻煩總是來自軍事五區?自從巴瑟爾將軍試圖推翻統帥失敗後,該區的名聲每況愈下。加上萊伊來自聲名狼藉的軍事五區讓事態更是雪上加霜。

一陣敲門聲打斷阿里的思緒。「請進。」

梅倫走進沃雷克的辦公室。「你在這待了整晚?」聞聲,阿里驚訝的看向窗外。太陽此時已經在地平線上嶄露光采。

「差不多。」

「有任何進展?」

「一無所獲。」

「需要幫忙嗎?」

「請便。我已經看過地板上還有會議桌左側的文件。妳方便看看他的辦公桌?」

她優雅的在書本和文件中穿梭,每堆疊高的書山上都壓有一塊灰色岩石。看來沃雷克有很明顯的屯積癖阿里搖頭趕緊回神。曾接受偵查兵訓練的他,阿里習慣將必需品放入輕便的行囊,以防突發狀況使他需要立刻離開。

室內充滿淡淡書香和濃郁墨香。阿里與梅倫在友善的沉默中專心尋找了一個多小時——難得可以遠離喋喋不休的強格真是人間天堂。

「找到了。」梅倫呼喊,將一份厚重的檔案夾高高舉起。

「太好了。」阿里瞟了一眼文件。「他幾歲?」兩人坐在沃雷克的辦公桌前。

梅倫開始翻閱。「二十歲,但自從他進入青春期,沃雷克便開始密切留意他。」

「他是魔法師嗎?」

「沒有證據,」梅倫迅速審閱內容。「沃雷克不只懷疑萊伊的父親是希地亞月族人,而且曾是間諜的機率很大。」

「曾是?」

「四年前巡邏時失蹤。萊伊的家位在邊界附近,他的父親是巡邏員。」

跡象顯示可能參與非法越境。「還有呢?」

「萊伊父親要不回去希地亞了,要不被謀殺案了。沒有證據追蹤後續進展。萊伊是家中獨子,沃雷克指派一名手下監視他們母子。過去四年沒有可疑行徑。入伍後沃雷克便把萊伊調到統帥的營地。」

聞畢,阿里開始思考。臆測菜鳥的父親可能是走私販,在希地亞境內竊走彎刀。很高機率希地亞人發現武器不見後等他返鄉後處刑。

「沃雷克有探視這對母子嗎?」

梅倫露出一抹冷笑。「當然有,他們完全沒有察覺。」阿里聞聲不禁為男孩感到難過。沃雷克的訪談以殘酷聞名卻對招募新血格外可靠。不過有趣的地方是男孩依舊選擇入伍。

轟然巨響把在思緒中的阿里震醒到現實。強格站在門口,從搭檔渾身皺巴巴的軍服、凌亂的頭髮和臉上透露的神情,阿里可以預料等等要說的事一定很糟糕。

「我搞丟他了。」強格說。

「那還用說。」梅倫應和。

「不是我的錯,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當你腦子打嗑睡的時候也是吧?喔,我忘了——你沒腦。」在兩人開始無止盡的爭執前,阿里向強格問道事情來龍去脈。他的兄弟喋喋不休地提到什麼空氣中的突兀感。無論如何到頭來結果都是人不見了。「你有找到他的腳印嗎?」

「營區周遭的泥土太硬,門口衛兵報告沒看到有誰出入。」強格順了順鬍子。「外牆太過陡峭無法攀爬。沒人見到他離開,他也沒有出現在軍營。」

「該不會人在城堡裡吧?」梅倫疑問。

「機率不大,」阿里說。「如果萊伊能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中從你眼皮下溜走,他也能在不知不覺偷偷離開營地。不過確實有檢查的必要。」

「去哪檢查?」強格問說。

阿里等待。他的搭檔習慣說話不經大腦,只要阿里給個一分鐘他便能融會貫通。不幸的事並不是每個人都瞭解強格的個性,而他先做後想的行為常常引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追蹤任務,」強格搔了幾下右耳下方的傷疤。「你們認為萊伊會朝哪出發?」

「東邊,家的位置。」

「菜鳥看上去挺聰明的。你真的認為他會回家?」梅倫好奇。

「還是你們有更好的提議?」阿里反問。

兩人不予回應。梅倫自願在城堡裡搜索萊伊身影,而阿里和強格則前往房間準備上路。他們的寢室位於沃雷克房間外的走廊盡頭。

強格眷戀的注視床鋪,依依不捨的觸碰枕頭。

「我也整晚沒睡。路上我們加減休息。」阿里一邊收拾備品一邊承諾。

強格無奈嘆氣,繼續把補給品放進背包。「我們應該要帶橙色、黃色和紅色的顏料掩飾跡象嗎?葉色開始轉紅了。」

「不用,目前枝葉尚綠。帶綠色與棕色——我們會利用地面作為保護色掩飾行蹤。」阿里準備好後把背包的拉鍊拉上。試圖心算萊伊已經步行到多遠的位置。「你何時發現他不見蹤跡?」

「黎明時分之際。嘿!有押韻。戰鬥時我可以詠唱。」強格開始自顧自的練習多種可能的韻腳。

阿里選擇忽略,因為他正在計算萊伊三個小時的腳程。有段距離,如果他們方向錯誤,之後絕對追不上菜鳥。

行囊收拾完後他們回到沃雷克的辦公室等待梅倫的結果。阿里忍受強格的碎念和踱步整整一小時後她才出現。

「一無所獲。城堡沒有他在的跡象。」

「妳有去看——」

「有,強格。我檢查了所有你的藏身處。」

「甚至是——」

「儲藏室。」

「還有——」

「傭人宿舍,以及你在地牢附近的小房間。」看見強格懊惱的表情,讓阿里不禁哈哈大笑。

「很好,梅倫。在我們回來之前妳負責一切。」

「好極了。沃雷克回來後我該說什麼?」

強格瞥了阿里一眼。「你覺得我們需要他?」

「如果事關魔法,他是我們最好的防護措施。」

「真不公平。」強格哀號。

阿里知道不該說出兄弟不滿的現況,但梅倫需要知道。

「沃雷克擁有所有秘技。對魔法免疫、強大的伊琳娜還有高超的刺客技術——」

「我們在浪費寶貴的時間,」阿里揹起行囊。「該出發了,」他們朝著東方前進,穿越毒蛇森林,單純想找到萊伊的腳印。不久前有人走過但無法確定對方何人。太陽下山後他們在凱亞湖附近紮營休憩。強格因為一路上抗著沉重裝備顯得疲憊不堪,勞碌奔波在他臉上留下疲倦的皺紋。

「守夜我第一班。」晚餐吃完後阿里率先聲明。

強格對他露出感激的笑顏,隨即倒在簡陋的床鋪上。阿里離開營火,讓雙眼適應黑夜朦朧。他緩緩繞著營地走了一圈,每走十步便停止動作,仔細聆聽是否有奇怪聲響出現。阿里打從心底懷疑麻煩會那麼快上門。

隨著月亮高升,他回到熄滅的篝火旁,餘燼還有些許火光。阿里彎腰添加乾柴,讓星火得以再度燃燒。

剎那周遭歸於闃靜。夜晚所有的蟲鳴頓時消逝,動彈不得。感覺上似乎只有阿里被影響。當阿里重返原本吵雜的野外時,原本小小的火焰已經成了熊熊烈火。

沉悶的跫音從身後浮現。阿里轉身試圖伸手取劍,但劍鞘裡空無一物。穿著五彩長袍的男人們包圍他,而且他們手裡的彎刀全部指向阿里。

 

4

 

「啊!滾開!」強格在睡意朦朧之際,感覺有東西在打擾他休息。即使揮手驅趕仍舊無法阻止頭皮傳來的刺癢。右耳下的舊傷正在抽蓄警告。「搞啥?」最終強格還是醒來。印入眼簾的是位穿著難看長袍的高個男,儘管服飾醜的難以入眼,但強格的目光仍集中在離他鼻頭只有幾英吋的彎刀上。

他趁機壓低翻身,試圖取出不遠處的刀劍,但劍鞘裡空無一物。現在有多了一個敵人高舉彎刀要脅。刀刃上閃爍著鋒利的光澤。

強格的心跳如鐳。劇痛蔓延全身——這是他的大腦正在告知他出了嚴重差錯。但感覺來的快去得也快,逐漸緩和並消逝。如果結局已定,那強格不會浪費任何可以對抗的機會。

他環顧四周,發現他的兄弟跪在營地中央,厚實的雙手高舉服貼在後腦勺上。阿里兩側各有兩名男子看管。

「起來。」離強格最近的男人喝令,衣服上的藍金條紋閃閃發亮。「雙手舉高放在腦後。」條紋仔戳著強格的後背要求他照做。「去你朋友旁邊待著。」

當強格加入俘虜的行列時看了阿里一眼。「阿里,搞什麼?換你睡著了?」

「遭到偷襲。」阿里冷冷地回答。

強格知道這語氣。如果有機會,阿里絕對會讓這些人付出突襲他們的代價。

「我們可以拿下他們。你和我各自應付三個綽綽有餘。左邊的交給我。」強格低語時,敵人們靠著更近。

「他們各有武器,我們手無寸鐵。」他的搭檔反駁。

「又不是沒遇到過。再者,如果他們想殺了我們,現在早就掛了,也不會有現在的討論。話說我好奇自己是不是還在生你的氣,畢竟一張圖勝過千言萬語。氣味也有自個兒的說話方式,某方面而言還挺酷的。」

攻擊者困惑的互看彼此。很好,讓他們持續猜想對話內容。強格吸口氣打算繼續胡言亂語。

阿里打斷他開口。「彎刀不是他們唯一的武器。他們全是魔法師。」

傷疤又在抽痛,強格壓住搓揉的衝動。「又是魔法,」他唾棄。「真不公平。」

「人生不以公平聞名。」阿里道。

「老媽有說過。你聽我說——」

「閉嘴,」條紋仔喝斥。「別再瘋言瘋語。你們聽仔細。」強格皺起眉案望向他們。

如果他們身上不是穿著繽紛的條紋衣袍,這些人在黑夜裡一定無法看見。光禿禿的頭皮反射淡淡月光,赤腳使他們移動時不會有任何聲響。外表研判應該是同族人,強格大膽假定他們是希地亞境內的族氏。武器偏好彎刀,那麼不外乎是沙種族人。如果強格有機會選擇敵人,他們絕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我們有同樣的目標。」條紋仔聲明。

「此話怎說?」強格問道。

「我讀了他的心。」沙種族男指向阿里。「你的思緒太……混亂。一堆無用的資訊需要耗費精力排除。」

這算稱讚還是汙辱?強格覺得應該是恭維,便露出驕傲自滿的表情。

「為何你們也要追捕萊伊?」阿里問。

「他的彎刀不是普通的刀刃。」條紋仔說。

我早說過了!我就說彎刀有自己意識。回去一定要讓梅倫知道——」

「安靜!」條紋仔的手在空中揮動,強格瞬間無聲。他張口嘗試叫喊,咽喉卻連點聲音都發不出。

阿里笑了一聲。「真希望我也會這招。」他喃喃。

強格不滿地瞪向兄弟。

「萊伊的彎刀名叫斑峇,她是項非常危險的武器。斑峇是先人用血魔法鍛造出來的法器,她會操控持刀者。萊伊喚醒彎刀裡蘊藏的魔力,每次只要斑峇觸碰鮮血,她會變得更加強大、噬血。」

「如果萊伊成為她的俘虜會怎麼樣?」阿里問。

「她會控制他盡可能的屠殺生靈,從死者的血中獲得更多能量。」

強格更加討厭魔法的存在。他想諷刺卻無法出聲。

「邪惡彎刀,理解。那為何突襲我們而不是攻擊萊伊?」阿里繼續問道。

「斑峇已經獲得足夠魔力對抗我們的魔法。昨晚我們試圖在營地裡搶奪,卻失敗了。」

說不上的突兀感有了解釋。強格心想。做夢也想不到此時此刻名聲得以伸張。而他卻不能幸災樂禍的出言嘲諷——當啞巴太可怕了。

「你沒回答我的問題。」阿里逼問。

「我們需要你們協助才能拿回彎刀。」

強格的傷疤傳來陣陣痛楚。這不是真正原因,六位裝備齊全的戰士加上至少一位魔法師,對抗邪惡彎刀應該不成問題。

條紋仔似乎讀了強格的思緒——還敢說很混亂——便回答。「我們無法靠近,但你們應該能接近他,並且近到把斑峇偷走。」

不過條紋仔怎麼會把斑峇當作女性看待?強格開始研讀希地亞人的肢體語言,努力推敲出他們真正動機。

阿里搖頭。「無能為力。只有沃雷克能處理關於魔法的任務。等他回來——」

「太久了。到時斑峇將無人能敵。」條紋仔說話的同時緊握手裡的彎刀。

強格發覺其餘五人模仿領導者同樣的手勢。有趣的地方在於他們各個的武器都落在臀腰的高度,戰鬥的準備姿勢也和條紋仔一模一樣。傷疤再度抽痛,使他想起母親用她長長的指甲戳他,告訴強格多用腦子思考。

幻象!假使強格可以開口,一定會大聲呻吟。條紋仔只有他自己一人,其餘都是假的。好險伊琳娜提到關於幻象時他有認真聽,但現在該怎麼告知阿里?

「答案依然是不。」阿里堅持。

「我不是在請求。」條紋仔緩步走到強格身旁。銳利的彎刀輕輕貼在他的咽喉上。

「你會取回斑峇,否則你的同伴會失去他的頭顱。」

 

5

 

阿里搭檔的項上人頭是否能保留端看他的回應。兩人目光交會,沙種族魔法師的最後通牒。要不接受要不砍頭。阿里無法確定強格眼底的沮喪是出自現況——他討厭坐冷板凳——還是魔法師讓他禁聲。

漸漸的,阿里認為儘管他們寡不敵眾而且手無寸鐵,但強格的攻擊計畫聽起來確實不賴。他慢慢把手放下,緩緩地起身。

「別輕取妄動,否則你的朋友性命不保。」沙種族人強調。

強格的手指敲擊,他正努力向阿里傳達信號。五與一和入侵什麼的。該不會強格認為還有五個沙種族人正要過來?

「萊伊帶著斑峇往東方前去。如果你加快腳步,一定能追上他。」

「沒有用。」阿里回答。

「此話怎說?」

「彎刀斑峇對我而言太強大。我們必須一起行動才有勝算。」強格看了阿里一眼,試圖用眼神告訴。最後卻只是翻了白眼加身體抖了一下。

強格趁機向後跳開遠離刀鋒,抬腿把沙種族人的武器踢落。爾後跳起直身拿下條紋仔。

阿里也立刻反應,背貼背強格防守,雙腳定位準備稍後的對戰。

重心放在腳跟上預備反擊其他沙種族人的攻擊。然而他們毫無動靜,彼此面露迷惑後消散。

「發生什麼——」

「終於!我能說話了!」強格驚呼。

阿里轉身,強格手裡拿著沙種族人的彎刀。條紋仔失去意識的躺在地上。

「你要解釋嗎?」阿里問說。

「你沒有看見我的信號?」

「有,但不合理。五與一,入侵。」

「這是幻象。其中五人是假的。」註二

「那不是幻象的信號,這才是。」阿里示範正確的表達方式。

「和我做的一樣。」

「不,你沒有。你用小指做了很奇怪的扭動。」

「我的喉嚨被一把彎刀抵著。下次期待你在這種局面能打出多正確的暗號。」阿里打算反駁,但思考片刻便作罷。因為他們可能往後幾周都會爭論,卻始終無法解決或達到共識。所以他改變差點說出的評論。「很厲害,你把他打昏還阻止他的魔法繼續。」果不其然,稱讚讓強格得意洋洋。

阿里低頭盯著昏厥的魔法師。「他醒來後我們要怎麼阻止他施法?」

「我們可以殺了他。在艾希亞使用魔法是死刑。」

「但假使他對斑峇的顧慮是對的呢?我們可能需要他的協助。」強格在背包裡翻找。「我有安眠藥和沃雷克的黏黏果汁。路上可以讓他維持昏迷狀態,量多點還可以讓他發瘋。」

「那只好帶上他了。先不用,我們需要嚇唬他,讓他願意與我們合作。」阿里回想記憶,但他對魔法與魔法師的認識不深。

強格輕揉耳垂傷疤位置。「不然用伊琳娜分享給我們的良藥如何?希地亞真心討厭的那個。」

阿里勾起嘴角。「箭毒。非常適合,你有帶在身上?」

「當然沒有。」強格嘻皮笑臉。「但他不知道我沒有。」等待沙種族人醒來的時間,阿里和強格開始收拾營地並找回武器。

他們將液體倒入小巧的瓶罐中,並準備好飛鏢以免需要發射。

「記住,這傢伙會讀心術。所以你腦中不能想到我們打算利用他。」阿里提醒。

當沙種族人頭痛欲裂的醒來,阿里坐在他的胸口上壓制,銳利的刀鋒對準他顫抖的頸部。

「強格看穿你的幻象,無論你施展幾次他都可以破解。只要再耍一次花招,我會立刻割斷你的喉嚨。」阿里低吼警告。

沙種族人大口吸氣。「我、我吸……吸不到空、空氣。」

「你現在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窒息,現在我宣布因為在艾西亞境內使用魔法,觸犯律法將你逮捕。」

「不行…抓、抓我,我會……想辦法逃跑……」

「除非你逼我們用箭毒。強格,射這個混蛋。」當強格把沾著箭毒的飛鏢靠向他時,他時暗棕色雙瞳浮現恐懼,瞪視透明的液體從尖端低落。

「別!等等……我、我有…有口信……來自……尋靈人,要給、給你們的……」尋靈人?兄弟倆疑惑的看了對方一眼。「伊琳娜.山塔納……」

「他在拖延時間,」強格說。「他知道藥劑一旦滲入體內,先是魔力流光然後四肢無力。地牢衛兵會持續注射箭毒,直到上絞刑檯的最後一刻才會讓他清醒。」

「苦盡甘來……並肩作戰……友誼長在……」

阿里不願相信。沙種族人剛剛背誦強格送給伊琳娜小刀上寫給她的題字,而且還用暗語編列,這位魔法師不可能獨自破譯。

「這就是要給我們的口信?」阿里質問。

「不、不是……」

阿里轉移身體重心,讓壓在男人身上的重量稍微減輕,但刀刃依舊抵在脖子上。「有話快說。」

「伊琳娜派我來找你們協助,一同取回邪刀斑峇。」

「如果此話當真,那你首先需要的是提高社交技巧。」強格回應。

「我、我不希望有陌生人牽涉……我以為自己能輕而易舉地把斑峇拿回。」

「可是?」阿里幫他接話。

「斑峇的力量太強,我無法獨自對抗。所以在城堡時我轉而注意你們。」

「你在偷襲我們前沒有考慮對我們說這些?」強格問道。

「我要測驗你們。如果你們對魔法一無所知,或無法對抗我的武器。那麼你們對於我是毫無作用。」

「敢問我們的結果如何?」阿里問。

「我……我印象深刻。多數希地亞人都察覺不到幻術。」阿里聽了滿面春風。

「你不該這樣說的。」強格無奈的對沙種族人說。

「哈!阿里,有聽到嗎?我比大多希地亞人優秀。」一旁的強格高興地手舞足蹈。

阿里試著忽略。「我依舊不滿意。而且沃雷克才是應對魔法的好手。」

「但他正在協助伊琳娜執行任務,要耗費好幾個月才會回來。甚至連你們都沒有沃雷克的消息。」

強格停止跳舞,阿里起身連帶把沙種族人拉起。如果他連沃雷克的行蹤都知道,那麼他確實不是敵人。

「你叫什麼?」他問。

「博爾.沙種。」

「好,博爾,你知道萊伊在哪?」

「知道。」

強格又揉起耳朵下的傷疤。「我有不好的預感,很糟的那種。」

6

 

強格的耳朵正隱隱抽痛,恰似有人用熱燙的鐵棒戳刺耳垂。雖然是本能反應警告迴避危險。但這是強格首次忽略直覺,結果讓他的右耳快要癱了。正面思考,他的腦袋還在脖子上,他的敵人的確遵守了承諾。

沙種族人所言不假的話,情況已經到了非常危急的局面。於是強格壓抑不安扛起背包。在毒蛇森林搜尋並注意萊伊的蹤跡。搭檔阿里和條紋仔在他身後。魔法師聲稱知道萊伊目的,但強格抱持懷疑的態度,儘管他已經證明是伊琳娜派來。再者,阿里認為條紋仔最好不要在艾西亞境內使用魔法。

竟然有魔法師在艾西亞!沃雷克要是知道一定會氣壞的。話說回來,假使他知道強格和阿里沒有試圖阻止邪刀肆虐,他會更不爽。而且這把刀還有名字——斑峇。哪族人會給刀劍命名還賦予魔法只有希地亞瘋子會。沙種族人也有名字,但強格偏好叫他條紋仔。倘若他喜歡穿著鮮豔的藍底金紋衣袍走來走去,也只會讓他成為行走標靶。

強格依循折彎的枝葉和腳印,一邊喃喃。茂盛的植被容易看出蹤跡,但濃密的森林卻可能危機四伏,隨時都有躲起來的敵人和無法預料的襲擊。

他吸一口氣,把濕潤泥土和綠葉香氣全部吸入肺葉。暖季過半,翠綠的樹葉開始褪色。到了每年這時期,強格都回想起他的孩提時代,躲開無趣的家務勞動和繁雜的日常瑣事,偷偷跑到樹林間漫步。漸漸學會在林中如何不發出任何聲音移動,而且他非常喜歡撲向那些沒察覺到他的人。希望今天也能讓那自大的菜鳥新兵嚇到。

當他確定萊伊前行的方向無誤時,他大步折回尋找阿里。毫無疑問的沙種族人也在。他們需要給他更容易藏身的衣物。

「回報。」阿里說。

「菜鳥回家找媽媽,東邊的位置。」強格回報,同時為了讓沙種族人明白解釋。

「距離?」

「半天路程,感謝條紋仔讓他領先。」

阿里對他投向警告的眼神,但強格選擇漠視。

「要花加倍的時間趕上?」條紋仔問。

強格諂笑。「希望你體力夠好。」

他們在強格引領下跑步穿越森林。身後阿里輕柔的步伐隨著他前進,不時閃避遮擋的枝條。至於沙種族人發出的聲響,酷似牛隻正在奔跑般響亮。

直至傍晚他們才停下來短暫休憩。沙種族人的臉佈滿被葉片劃開的小小細傷,還有幾處被蚊蟲叮咬的痕跡,衣袍上的接縫處也出現裂痕,除此之外他狀況還行。

黎明時分,他們距離已經拉得很近。不幸的是,他們太晚出現以至於無法和幫助當時巡邏的衛兵,他們恰巧遇見萊伊。

「回報。」阿里命令四人稟報,並照料他們和斑峇對決的傷口。

「長官,我們攔住一名士兵,對他進行跨境需要的資格審查,並等待城堡回覆確認。」其中一命軍人回答,同時用布壓著留著汨汨鮮血的傷口。「他不是我們的一員,身上的文件也不齊全。」那人瞪著沙種族人。

強格向前。「這我祖父,他今天早上穿的那麼帥氣,我們不忍心傷害他的感情。」

士兵對於強格回應啞口無言,某方面而挺好笑。

「強格,」阿里的語氣警告現在不適合開玩笑。「繼續說。」

「我們依照規定拘留並打算進行下一步審問,當下——」

「他抽出一把鋒利的彎刀把你們全部擊敗。」強格揮動手臂,仿效當時的情境。

衛兵點頭。

「何時發生?」阿里問。

「兩小時前。」

阿里點頭,似乎如他所料。「方向?」

「東邊。」強格指向被萊伊折損的灌木叢,地上的枝苗還有被踩踏的腳印。

「為什麼你能確定只有他造成損傷,而這些士兵卻沒有對他造成傷害?」條紋仔疑惑。

強格停下腳步。判讀羊腸小徑並觀察周遭環境,追蹤是他的第二天性。

他的腦海中浮現萊伊走在狹窄的路徑上,手中還握著那把血淋淋的彎刀。強格花了幾分鐘把視覺觸發的想像投射至現場對照。

「灌木叢彎折的部分最高只有三英尺,表明是一人通過。樹枝這端折斷,意味他朝向東方。」他說明。

「如果他持續朝東北方走,長官,邊界有座小鎮。」士兵補充。

阿里下令這些軍人回營區包紮傷口。強格再次追蹤,沿著萊伊朝向東北的行蹤前進。

「斑峇吸了士兵的鮮血,她的力量勢必更強了。」沙種族人說。「我們必須加快腳步。」

「難道你覺得我們在這散步嗎?悠閒的踏青?」強格低吼。

阿里不發一語,但強格感受到搭檔不滿。他加快速度,不久他們走到村鎮的邊界。即將離開森林前,阿里拉住強格。

「讓我們先停下來想好對策,」阿里說,拿出地圖審閱。「萊伊也許知道我們在追捕他。」

「斑峇會提醒他敵人的出現,還有附近使用的魔法。」沙種族人說。

強格思考。偷襲和幻象用處不大,或許普通的戰術比較有效。「我們有飛鏢和安眠藥。需要多近?」

「你有計畫?」阿里驚訝問道。

有種被汙辱的感覺,讓他感到不滿。「是誰識破條紋仔的幻術?我,是誰想到用箭毒——」

「的確,」條紋仔說。「我都忘了,我們可以用箭毒麻痺萊伊,趁機切斷他和斑峇的魔法聯繫。」他會意而笑露出潔白牙齒。

強格和阿里交換眼神。他們是否該坦承?阿里點頭。

「關於箭毒……」他支支吾吾。「我們……呃,撒了謊……我們沒有箭毒。安眠藥應該有差不多的威力吧?」

條紋仔的笑容瞬間消失。「取決斑峇的力量。如果她徹頭徹尾操控萊伊,那麼只有箭毒可以成功阻止。」

「爛魔法。」阿里喃喃。

條紋仔轉頭望向強格。「利大於弊,」他說。「舉例而言,你能迴避我的魔法。」

「給我等等,你這穿條紋衣的怪人。不准對我施什麼奇怪法術。我對於現在的我覺得很滿意。」

阿里呻吟,猶如有人勒住他的脖子般哀號。他清了清喉嚨,稍微振作。「我們不要失焦。萊伊長大的房子位於城鎮東南的位置。」阿里研究手中的地圖。

「首先我們要確認他人在那。」

「他馬上會認出我們,」強格說。「除非我們招募士兵協助?」

「好主意。一旦知道他人在哪,我們就能請君入甕,但該怎麼拐他現身?」阿里苦惱抓頭,恰似抓得越大力越能讓計畫出現。

強格試圖把自己投身於萊伊身上,這不難假設。「他年輕氣盛。我們只需要在當地酒吧找最自以為是的男人,嚷嚷自己是鎮上最強的劍客。當消息像野火般傳開,萊伊一定會慕名出現。他會下戰帖讓彎刀證明對方吹牛。」

「酒吧人多吵雜,所以斑峇不會發現我們。」阿里說。「我們可以辦成博爾的樣子,方便融入當地居民。」

博爾?強格愣了一下才意識到阿里指的是條紋仔。

「等你用沾了安眠藥的飛鏢射中他,我就能使法抗衡。」條紋仔補充。

「只有在我們允許的時候你才能用魔法。」強格提醒。

「我們的計畫有個問題,」阿里說。「萊伊挑戰前一定會有其他雜魚出現,必須以假亂真,讓吹牛的人看去真有幾分實力。」他瞟向強格。「我懷疑當地衛兵實力是否能擊敗所有人,而且我用飛鏢的技術比較好。」強格再度呻吟,他不得不同意。

阿里歪頭,若有所思地打量強格。「我覺得你金髮應該會很帥。」

 

7

 

阿里壓下想揍強格一頓的念頭。他們坐在路亞爾酒吧(Rouillard)的陰暗角落,他盯著搭檔第一百萬次搔抓頭皮。強格的金黃色短髮和山羊鬍鬚使他完美的融入當地居民。加上換了衣服和妝術面容也有差異。缺點是染髮劑害強格產生過敏現象,假使他再不停止抓癢,偽裝勢必會露出馬腳。

沙種族魔法師在外頭等待暗號。天生黝黑的皮膚無法掩蓋,只好安排他躲在酒吧後門的陰暗處。

強格邊牛飲啤酒邊吹噓自己的高超劍術,恰巧有群衛兵在附近巡邏。阿里向他們稟報酒吧的情況,從肯頓士官口中打聽到萊伊確實在母親家中。萊伊給隊長造假的下崗表格,而士官也沒特別留意文件日期便允許放行。

爾後衛兵們將強格納入麾下,並和酒吧老闆說好讓他成為招募新兵的人員。在艾西亞只有衛兵允許佩劍。有許多年輕艾西亞人加入預備軍隊的行列。假使發生戰爭,統帥會立刻招集各地的預備士兵入役。成為預備士兵的好處便是允許隨身佩戴武器。

衛兵和預備士兵時常光顧艾西亞酒吧買醉和聚會。各團維持一定的友善相處,同樣的衝突也不時發生,但有那麼多軍人在場,爭執和過招都不會演變成濺血場面。

萬事俱備,誘餌準備就緒。現在阿里和強格只欠東風,目前為止仍沒看見萊伊人影。

「……誰也跟不上我的速度。」強格大喊。說完還用力地把杯子摔在吧檯上,豔黃的氣泡液體灑到隔壁酒客的手臂上。

「你確定?我看是你吹牛的速度吧?」有人叫喊,酒吧頓時充滿笑聲。

「亂說,一看也知道他是整個艾西亞裡最快尿褲子的人。」另一人補充說道,引來更多大笑。

強格不予理會的準備拿起啤酒,卻意外地打翻,剩餘的酒液全部灑在隔壁剛被噴到的酒客身上。中尉冷冷地站起身,高度比強格還高一顆頭。

「好,大嘴巴,」中尉怒吼。「證明的時候到了。」語畢,便從劍鞘中抽出一把大刀。

瞬間周遭酒客迴避,保持安全距離以免受到波及。沉默席捲而來,中尉跳到吧檯上,對著強格做出挑釁的肢體動作。

強格抓了抓頭皮,阿里默默地鼓勵搭檔回應。雖然在吧檯上比武有些詭異,但他知道這對強格不成問題。

「至少這解釋了。」強格站上吧檯時說道。

「解釋什麼?」

「酒垢。」強格抽出劍應戰。

「酒垢?」

「我以為木頭上的污漬是酒,但我現在知道是因為恐懼的緣故。」

中尉一臉困惑。顯示這人腦子不太靈光,無法領悟強格的諷刺。不過沒關係,一旦強格進入戰鬥模式,中尉有更棘手的事情要擔心。

阿里認為狹窄的位置會妨礙搭檔的進攻,強格知道場地的侷限,因此打算用閃躲的方式打敗對手。

毫不意外地強格利用吧檯的區域性,輕鬆的讓大塊頭繳械。

「也太嫩了吧!看來這鎮上沒有人比我強了。」強格繼續口出狂言叫囂,幸災樂禍的模樣已經達到令人生厭的程度。讓旁觀的阿里都想加入對手,只為了讓那張驕傲的神情消失。中尉的其他夥伴開始排隊,紛紛準備要給新來衛兵一點顏色瞧瞧。

當強格忙著對付蜂擁而至的醉漢,阿里掃視人群尋找萊伊的蹤跡。

女侍吃力端著放滿啤酒的托盤送餐,因為吧檯上站滿逞兇鬥狠的顧客。幾位民眾匆忙的從酒吧離開,各個雙眼發亮的準備到外頭大肆宣傳。阿里希望他們能誇大強格自以為是的嘴臉。

此時的他直接把其中一位預備士兵丟到人群。歡呼和嘲弄震耳欲聾,看得出強格非常開心,狂野的喜悅在他臉上展露無遺。

阿里用手揉了揉眼睛。看來今晚任務結束後很難心平氣和的與搭檔相處。為了讓他冷靜,希望有人能挫挫他的銳氣,至少來場勢均力敵的鬥劍。

酒吧大門打開,一群男男女女紛紛擠進,阿里知道他們聞聲而來要看好戲。當門要關上的剎那,有雙手抵住門扉往前推開。

東風駕到。萊伊大搖大擺的走進室內,恰似他是這裡的熟客。雖然他表露隨意,但脖子冒出的青筋以及緊握——斑峇刀柄——的動作出賣了他。

劍鞘確認無誤。阿里找到射箭的絕佳位置後,注視萊伊觀察檯上決鬥的樣子。

阿里沒浪費時間。他非常清楚萊伊很快會識破強格偽裝。即使他的兄弟壓下戰鬥時詠唱詩歌的習慣,但只要留意他擊劍的方式和步伐,真身不用多久就會識破。

他將飛鏢的頂端沾抹安眠藥後放入飛管中,瞄準目標,大口吸氣然後發射。

這時斑峇似乎從劍鞘跳出,冷光一閃,阿里的飛鏢瞬間被擊落。

萊伊的手始終放在刀柄上,從他愣住的神情不難得知他渾然未覺剛剛的偷襲。

阿里急忙裝好下發飛鏢,再次攻擊。幸運女神不站在他那,斑峇再次格檔,此刻萊伊也發現阿里所在的位置。

當萊伊朝他大步走來,阿里抽出刀劍準備應戰。

「阿里,選擇偷襲太不光彩了吧?」萊伊譏笑。「不過你很聰明,偷襲是給懂得害怕還有弱者使用的伎倆。」

「如果你夠聰明就會稱呼我長官,」阿里擺出戰鬥位置,目光越過萊伊,希望強格發現他們劍拔奴張的情勢。此刻他正和一位肌肉發達的壯漢對戰,無暇分心。

「請求支援?」萊伊不齒。「先是偷襲,然後又想聯手對付我。真不公平。」

「揮舞邪刀也沒多公平吧?」

「是你發現的嗎?還是你們遇到的沙種族人說的?」他朝後門的方向示意。「希望你的備案不包含他,因為他……現在已經動不了。」

天地良心。博爾被砍到支離破碎的畫面霎時充斥阿里的腦中,恐懼猶如拳頭般狠狠抓緊他的心臟。阿里知道他無法獨自對付斑峇。「既然你提倡公平。何不放下彎刀改用其它把劍?我們可以在酒吧進行一場公平公正公開的對決。」聞畢,萊伊的雙瞳閃爍片刻,驚慌無助的情緒閃現,一剎殺人如麻的面容取代。「提議不錯,但你犯規在先。公不公正已經沒意義。」

「好,那我會請求支援,到時你得和酒吧裡所有衛兵、軍人和預備士兵對決。」

「儘管叫破喉嚨,」萊伊向人群冷笑。「其中半數的人醉到不知道頭在哪,他們加入對你有害無益,到時斑峇會很樂意品味他們的鮮血,如同她被你的紅血滋養。」

他說的有理。阿里不想殃及無辜。「那去外頭?只有我和你?」

萊伊蔑笑。「我還以為你永遠不會問。」

 

8

 

強格發現萊伊進來酒吧,表示他們誘導計畫成功。從他所在位置看去,他知道阿里的飛鏢沒有成功擊中萊伊。強格持續反擊對手的攻擊,空氣中不停發出刀刃碰撞的鏗鏘聲,震波藉由劍身傳至胳膊。雙臂因為長時間運動感到疲憊,他在狹長的吧檯上對打將近一個多小時。強格需要停下來傳口氣。

眼前只有一個辦法可以休息。認輸。但投降對強格的自尊心是更重的打擊,完全是對他尊嚴的羞辱。他猶疑難定,直到瞟見阿里和萊伊從前門離開酒吧。通常這不會左右強格的想法,然而問題是萊伊有把名叫斑峇的魔法邪刀。無論如何,他絕不能讓阿里獨自對付斑峇。他的驕傲可以忍一下。

強格知道對手打算透過猛擊和幾招組合招式讓他繳械。這傢伙不聰明,畢竟他已經試了六次,每次都失敗。

為了正事強格只能吞下無奈的嘆息,刻意放水讓對手佔上風。俐落的把劍放下並舉高雙手。「恭喜,你贏了。我應該謙虛點。」他把劍拾起後跳下吧檯。「先走一步了,兄弟們。」

憤慨的吆喝聲被強格拋於腦後便衝出後門。從希地亞趕來取回斑峇的沙種族魔法師應該在這守門,等待暗號出現後會協助強格和阿里應戰。

看到眼前的景象,強格停下腳步。條紋仔毫無生氣的身體倒臥在地,遍體鱗傷的刀傷縱橫交錯,刀刀見骨。他彎下身子幫死者闔上眼瞼,失去生命的雙瞳是多麼空洞且不安。然而真正使強格恐懼的是沒有任何血跡,傷口上沒有任何血水流出,沙種族人的衣服上沒有一滴血,地上沒有血灘。斑峇把他的血吸乾。

血魔法。強格唾棄這種邪術。

他繞著酒吧外圍狂奔。阿里和萊伊周圍擠滿人潮,酒吧顧客接二連三的來到外面觀看另一場打鬥。隨著越來越多人出現,強格也寸步難行,使他不得不把人推開才有辦法前進。

終於到了前頭,便知道阿里已經快撐不下去。阿里粗壯的胳膊上有道傷口,劃破的長褲上有幾抹血滴,汗水從額頭涔涔留下。在加入戰鬥前,強格和肯頓士官四目相交,相互示意點頭。

週遭盡是下崗的軍人和預備士兵,大多數都已經喝到不省人事,但士官知道萊伊的狀況。他和幾位同伴都保持清醒,由於他們原先打算把塗有安眠藥的飛鏢射向萊伊,首要計畫失敗後必須啟動備案,這時需要士官的協助。

強格靠近正在奮鬥的搭檔,瞄準萊伊的弱點攻擊。斑峇突然行動在萊伊發現前便擋下強格的襲擊。彎刀輕而易舉的控制萊伊舉動,他的雙瞳是毫不掩飾的飢餓,表示邪刀已經把他的心靈全盤掌握。

阿里咕噥。「你也花太多……時間了吧?」他的呼吸因為喘氣變得沉重。

「我吃了點零嘴,還順便幫我們點了幾杯啤酒。」強格說。「最好趕快解決他,我討厭溫掉的啤酒。」

阿里冷哼一聲,當他們兄弟一同對抗萊伊時,連平常愛碎念的強格都沉默。彎刀輕鬆擋下每次突刺、進攻和反擊。斑峇無視所有攻擊,甚至在他們接續的招數下步步逼近。防禦只不過是暫緩她的攻勢,兩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力量也跟著被抽乾。

肯頓士官的加入沒讓斑峇疲於對付,另外又有三名軍人加入戰局,但彎刀攻擊範圍似乎在萊伊周圍形成一道隱形的防護罩保護他,使所有人都難以靠近。

相對他們的武器也無法觸及。

備案計畫爛透了,雖然讓萊伊和斑峇有事可做,並給他們時間休息,但最終仍會有人因為疲倦而成刀下亡魂。直到被迫放棄……為了什麼?

強格討厭投降。

該是時候執行第三方案了,可惜的是他們沒有制定第三方案。

當阿里的大刀被擊落,強格要求軍人頂替位置對抗。軍人們並肩作戰,確保同伴們不會腹背受敵。斑峇卻意外地慢下速度。

萊伊氣定神閒,沒有因為接連對抗六人而氣喘吁吁。

有點意思

「你不能停下來,」萊伊用種淡漠的語氣喃喃自語。「血祭必須執行。」該放慢腳步好好思考。可惜的是思考不是強格優點。他看了阿里一眼,或許搭檔有什麼好計畫。

「為什麼要血祭?」阿里問。

「因為我們需要。」萊伊回答。

「為了什麼?」強格接續。「你已經無人能敵了。」

「沃雷克。」萊伊齜牙裂嘴低吼。

強格右耳傳來久違的抽痛,他揉起傷疤。「雖然我不是智多星——」

「那還用說。」阿里咕噥。

他瞪了兄弟一眼。「但增強你的力量要怎麼幫助你對抗沃雷克?」

「他——」

「對魔法免疫,我很清楚。只要我們吸取到足夠的力量,再加上他的一點血,就能毀除他的免疫能力。」萊伊朝向強格靠近。

強格保持距離後退。雖然撤退讓他反感,但放眼大局這是讓他保持冷靜的最好辦法。「你這小奶狗給我等等。你對沃雷克有什麼深仇大恨嗎?」

「自從父親失蹤後他的監視讓我們母子陷入活生生的折磨。房子每分每秒都有人注意,整整四年父親無法回家。」靈光一閃,重要的線索不打自招,這時候該提出一個問題。萊伊是怎麼得到斑峇的?

「你的老子偷偷回來,同時給你斑峇,對吧?」阿里問。

萊伊雙唇緊抿,不願回應。

問題是為何要把彎刀交給兒子保管?說不通。除非他不是自願交出。強格理出頭緒後必須壓抑跳舞的衝動才行,眼前還有場廝殺需要應付。「他的爸爸回家,正確,但不是為了看看兒子過得好不好,而是為了斑峇。」小奶狗瑟縮一下身子,說中了。繼續在傷口上撒鹽。「他才不在乎你們母子如何,」強格說。「頭也不回地準備遠走高飛。可能在希地亞已經有新的家庭,生了一推小鬼還養了幾隻狗作伴。」

每句話都擊中要害。萊伊的雙頰因為怒氣脹紅。

「然後某天他意外得知祖傳彎刀的秘辛,有關斑峇的神秘力量。所以偷偷溜回艾西亞拿取彎刀。」強格拼湊出事件經過。「他甚至不打算和你以及你媽打聲招呼,可是你湊巧撞見他,從他嘴裡聽到事實,一氣之下便殺了他。」

阿里看去非常佩服搭檔的推理,強格因此受到鼓勵,持續分析。「你不想承擔後果,所以把所有的錯歸咎於沃雷克,並用這種方式開始復仇。」

「真會說故事,」萊伊冷冷說道。「沒有證據,說再多也無法改變你們阻止不了我們的現實。」有道理。強格皺眉,魔法爛透了,他永遠不知道自己是否位於劣勢,而魔法師有不公平的優勢。讀心術、隔空移物,治癒還有……對了

強格暗示阿里注意他,隨即笑容狡黠的執行計劃。「話說回來!」他越過萊伊的肩膀看過去。「嘿,沃雷克!我們才剛提到你。」強格大吼,腦中浮現沃雷克對戰時手持刀刃的畫面。

萊伊急忙轉身,強格向阿里示意這是進攻的時機,當他進入到攻擊範圍時,小奶狗才驚覺勉強的擋下這擊。

「不賴,但用處不大。」萊伊嘶吼。

不過強格選擇忽略。腦中閃過一連串混亂的回憶,他任由肌肉記憶控制四肢,本能和多年的實戰經驗派上用場,他的腦中是片空白。

斑峇使用幻術,如果萊伊真的和六位敵人對戰至少會滿頭大汗、氣喘吁吁。斑峇把讀心術和幻術結合,讓我們以為他是戰無不勝的對手。

除非放棄思考而且漠視。強格維持目光在萊伊肩膀上的方位,眼角餘光留意男孩的舉動,全心相信平時鍛鍊累積的經驗。

「瞄準了!」阿里呼喊。

強格躲開突如其來的攻勢,在腦中設想搭檔定位準備把麻醉飛鏢射向萊伊脖子的場景。斑峇自動格檔,試圖打掉想像中的飛鏢。強格不假思索趁他分心空檔,從腰帶取出另有塗抹安眠藥的的飛鏢,大力刺進萊伊的大腿。

在萊伊昏厥前斑峇努力控制他的身心十多秒後才倒在強格身上前,倒地產生的撞擊讓彎刀從癱軟的手中鬆落。

阿里把呼呼大睡的男人從強格身上拉開。強格把褲頭上的泥塵拍散後起身。

「你是怎麼阻止他把你砍成碎牛肉的?」阿里問。

「記不記得你總是對我大呼小叫,問我能不能專注某件事超過幾秒就好?」

「你真有把我的意見聽進去?」

「也沒有。我只會聽好意見。我只是做我最會的事。」

「當個心不在焉的討厭鬼?」

強格對於阿里形容不太滿意。「可是有用。」

他的兄弟低頭看著熟睡的新兵。「無可反駁,」阿里押了下手臂上的幾處刀傷。「該死的幻術,這是你第二次看穿。」

這番話讓強格的胸膛驕傲挺起。「也許我無法對魔法免疫,但我能以智取勝!」強格終於可以放肆的跳舞慶祝,阿里回以白眼。等到結束後他彎腰準備拿起斑峇。

「不要碰!」阿里驚呼。

強格急忙把手抽回。「對齁。」

阿里無奈嘆氣。「差點就要換應付你這臭屁仔了。」

 

註一:原文「and he vowed to sharpen his knife fighting skills.」,直譯是「使他下定決心精進自身劍術」,但別意可延伸為「他發誓要加強磨刀技巧。」

註二:入侵(intrusion)和幻象(illusion)兩者字母拼音相似。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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