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殺名字 Career Day你長大後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書名:謀殺名字 Career Day
作者:貝瑞.萊加 Barry Lyga
譯者:吉娃娃

【內容介紹】

十七歲的傑斯培,應該是過著正常的青少年生活,猶豫未來、擔心戀人和朋友開趴,但他不能和一般人一樣。因為他的爸爸是美國有史以來,臭名昭彰的連續殺人兇手。他用獨特的方式照顧傑斯培,教導他所有關於屍體、謀殺還有任何逃離警方調查的知識。

尤其在婁波納鎮上,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大小事情,因此即使親愛的老爸人在監獄,但只要鎮上出現命案,傑斯培一定也是第一個被問話的人。

在面對學校舉辦的生涯招聘日,傑斯培開始擔心往後的模樣,因為他們所有人都在擔心他是否會步上老爸的後塵。

對於傑斯培而言,他也恐懼自己會成為下一個比利.丹特。

時間背景發生在《我,專獵殺手》之前。


基於一位孤兒而言(老媽死了,老爸……離開了),傑斯培.丹特厭惡多數節日。無論耶誕節或者感恩節。

別忘了還有復活節和新年。他最近——恰巧滿十七歲——對植樹節有些不爽,雖然核心理念與家庭無關,但也讓他無來由地感到惱怒。

假期屬於家人團聚的日子。人們會聚在一塊歡慶、歡笑。

然而將近三年的時間,傑斯培只有和祖母兩人共度佳節,偶爾他會納悶究竟衰老或是瘋癲哪樣會先到。因為他發現祖母的譫妄在這段期間越來越嚴重。

假設真如他臆測,她的健康狀況每況愈下。他絕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嚴格來說,祖母是他的監護人(儘管是他照料這個家的大小事),說出來只會讓社會服務中心的社工出現,化作颶風襲捲他的生活。

現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外人叨擾。

感恩節、耶誕節,以及其餘大大小小的節日都是他的地雷。偶爾好友霍伊會邀請他和自己家人一起慶祝,但霍伊的爸媽——尤其是他的媽媽——不太喜歡傑斯培。再者,帶著奶奶到別人家作客其實等於帶著寶寶一樣棘手。他必須隨身攜帶她最愛的零嘴、造型可愛的肥皂——

或歌劇雜誌分散她的注意力,甚至幾片成人紙尿布,以防萬一。

霍伊努力讓傑斯培有個正常的青少年生活,多數的假期他都和一般人大同小異。但他無法在招聘日那天幫助傑斯培感覺正常。

「爵士!」霍伊大喊,他走到學校走廊的拐彎處,謹慎地迴避婁波納高中的混亂人群。霍伊罹患血友病,嚴重程度是如果你看他太久可能會害他瘀青的那種概念。

「先生,近日是否安好?」

「你剛上完英文課,是吧?」

霍伊熱情的點頭,像是重金屬樂迷那樣甩頭。在任何人眼中,看去勢必特別荒謬,因為霍伊身高將近六呎七吋,身形疏瘦讓他整個人格外突兀。

「我愛上了莎士比亞先生,爵士。他激起我體內的浪漫因子。」

當他們前往代數課時,兩人的腳程同步。「才怪,躁動的是你鼠蹊部,因為英語老師不知道教室光線是怎麼照亮她的胸罩。」傑斯培說道。

「那對胸脯真是太美了,爵士,」霍伊用牧師莊嚴的語氣說話,他舉起拇指和食指,比出間隔半英吋的距離。「我對上帝絕無半句謊言。你可以打給你奶奶作證。」

丹特奶奶的確有臺老舊的有線電話。截至今日,她依舊相信政府仍在竊聽她的一言一語。

傑斯培不忍心對奶奶吐槽,政府也會聽見這句話,抑或其餘類似的話。

「很高興知道這點,」傑斯培冷淡的回應。「還有別再叫我『爵士』了。」

「你需要暱稱。身為你最好的朋友——」

「我唯一的朋友。」

「更讚!無論如何,我有義務要對幫你取小名。『爵士』已經定案。我在此宣布反對無效!」霍伊大聲說出,使走廊裡的所有學生轉頭望向他們。

「停下來。」傑斯培低聲。他無法忍受其他人打量他的目光。即使他知道無論到哪,人們的雙眼始終盯著他。甚至有人還大膽的直視。

平常他可以裝作沒事,即使他們的眼神赤裸裸地審視他的存在,當傑斯培察覺時會努力忽略。但內心深處的他只是更加警惕。

就是他,人們低語的同時也在回憶他是誰。他就是那個人。他的爸爸是……

「停下來什麼?」霍伊反問。「爵士,停止愛你嗎?我希望自己可以離開你,但我不能。總有一天,我們會在上帝的見證下跑去紐約公證結婚。」

傑斯培對於朋友的玩笑感到莞爾。「老兄,抱歉了——我的胸部已經停止發育了。」他做出霍伊剛剛的手勢,只是指間的間隔更短一些。

「喔,好吧。那我只能說我們的緣分盡了……」

 

代數課下課後,所有學生都必須前往圖書館參於可怕的招聘日。霍伊和傑斯培坐在一塊。傑斯培現在只想縮小到躲進書包裡。因為他討厭人群,和其他十三位學生共處一室已經夠慘了,更何況好幾百個學生擠在圖書館裡。

人很重要人很真實

近期他會在內心默念這幾句,一遍又一遍。努力打從心底相信。

「我敢打賭會有四個西裝筆挺的傢伙,告訴我們週末的他們有多『酷』,」霍伊繼續。「像是:等我脫下這套西裝、解開領帶,放下我的電腦工作後,我會和我的八零年代樂團一起搖滾。」

「五個。」傑斯培說。

「交易達成。」霍伊握住傑斯培的手。

「我們剛剛賭什麼?」

「嗯哼!」霍伊舉起手指。「通常是勝負揭曉才決定,但我媽養的可不是傻子。說到傻子,你仔細看。」指向前面幾排,一位非常漂亮的非裔女孩,髮辮上還繫有幾顆串珠,她正和鄰座的朋友聊天。

「那女孩絕對野到願意和你出去約會而不是我。」

傑斯培愣住。『那女孩』是最近剛搬來鎮上的康妮.霍爾。在又小又都是白人的婁波納鎮特別引人矚目,開學的前一周傑斯培在咖啡小館遇見她。那時接近打烊,除了傑斯培和霍伊外,店裡只有海倫.邁爾森和康妮,她在角落的位置一邊看書一邊挖著碗裡不知什麼口味的冰淇淋放進嘴裡。霍伊灌下三大杯冰茶後立刻跑去洗手間,等待的片刻,傑斯培的目光不自覺的盯著陌生的女孩。

一分鐘後他和女孩的視線交錯,瞳孔裡的冷靜是他這三年未曾感受的反應,自從爸爸遭到逮捕後,鎮上的人對他都是用異樣眼光看待。

傑斯培一時被女孩的勇氣和冷淡激起不耐。還有她無謂的笑意。

以及她的樣貌。說實話……

不知不覺他起身走向她,他的腦袋尚未組職該對她說些什麼,傑斯培已經來到她的面前。

「爵士!」霍伊從洗手間出來時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喊。「你不會相信我的尿是什麼顏色——」他停止說話,因為沒有在原本的位置上看到傑斯培,因此他轉頭尋找朋友的身影。

「你叫爵士?」女孩提問的同時挑眉,讓傑斯培有股衝動想要伸手撫平她的眉案。

「我叫傑斯培。」他解釋,伸手表示禮貌。

「我是康妮。」她伸出手回握,女孩的掌心感覺又乾又細緻。

「我是霍伊.葛司登。」霍伊緊接著自我介紹,步履蹣跚地走向他們。伸出他猶如職業籃球員的大手。「如果我手錶戴太緊就會瘀青。妳會很喜歡這個特色。妳會發現我的脆弱很有魅力。」

康妮對傑斯培揚起一邊嘴角,恰似問說你的朋友認真覺得這樣把妹有效?

霍伊渾然不知對方的想法,依舊沉浸在他目前開啟的『調情』模式。

「以防妳好奇,」他說。「我這人一點也不娘。」

「而我這娘兒們正在考慮目前的選項。」康妮充滿自信且夾帶詼諧的語氣說道,口氣裡的自信滲入了傑斯培的腦海深處無人觸及的領域。印象中他下句問她明天晚上是否有空,而她的回答如他所料。應該說,她的回答是無處可以打發。

和康妮出去約會很容易。對於和她外出不會感到焦慮。他的計畫非常簡單——晚餐和電影。

因為她的父親工作緣故,他們前陣子搬來靠近沙洛特鎮的婁波納定居。為了更好的工作,為了賺更多的錢,所以住在一堆白人小鬼的鎮上。

「你之前有和黑人女孩約會嗎?」她曾在晚餐吃飯時問傑斯培。

傑斯培聳肩。「我沒有約會過。那妳有和白人男孩約會過嗎?」

「沒,我爸對於不同膚色有些意見。」

「所以這是妳答應和我約會的唯一原因?」

脫口而出的反問比他以為的直接,但康妮方才笑的那麼自在,讓傑斯培不自覺嫉妒她的無憂。

「其中之一。」她笑著說,隨後服務生前來,他們開始用餐,停止討論。

輕鬆而且自在。

他現在憶起後好奇是否太過容易,因為他的父親也同樣充滿魅力,而比利此刻人在萬梅克特州立監獄服刑,度過餘生。

但不代表比利退休後的生活會比較正常。

 

霍伊開口讓他從思緒中回到惱人的招聘日和吵人的圖書館。「你還沒分享昨晚第二次約會的細節。畢竟我這顆心,」——他拍了幾下自己胸口——「需要八卦補充能量。最好毫無遺漏。連細節都要說清楚。」

傑斯培不由自主的徜徉在昨晚的記憶裡,當時的情境讓他想要傻笑,但他卻迫使自己皺眉。鑒於他的出身和他往後的未來,和人約會和出遊簡直在犯蠢。

所以第二次約會根本是找死。第二次約會時他警告自己夠了。不准有下一步。結束這一切。

他不想傷害康妮,他必須讓康妮遠離自己。對她而言,他的存在宛如毒瘤般危害著她。

但他們約會結束後,他在她家的門廊前吻了康妮。或許可以說康妮吻了他,傑斯培不確定是誰主動。但在當時情愫被點燃引信,心中的感情需要行動證明,時間被歡快地壓縮,恰似親吻應當相當緩慢的過,卻被宇宙硬生生的加速。那次的吻便是宇宙證明愛情存在的證據。

「所以?」霍伊戳他,剛好赫瑞佛女士在講臺上敲著麥克風吸引學生們仔細聽。傑斯培聳肩回應。

「我們接吻了。」語氣平淡的酷似這只是敘述某件日常瑣事。

霍伊舉起拳頭露出凸起的指關節,並用教皇佈道的嚴肅口吻吟誦。「打我,我摯愛的子民。我命令你立刻執行。」

傑斯培輕輕地敲了一下好友的關節,力道剛好時他的關節可以承受的程度。

 

最後,總共有六人發誓他們的周末都有又酷又狂的活動,打賭平手。傑斯培和康妮在學校沒有共同的課程,但他在大廳和她四目相交。康妮對他露出燦爛的一抹笑容,心中湧起的喜悅讓傑斯培充滿了慾望、羞恥、痛恨和恐懼,伴隨著對於快樂的渴望一同撕裂著他。

她能和已經毀損的人在一起嗎?

他抹去這種念頭,前往今天最後一堂課所在的教室。赫瑞佛女士的『現今意識與思維』課程,簡言之就是『社會研究』,只不過用比較高尚的字眼解釋。他們原本正談論毒品以及戰爭對於社會的影響和破壞,但今天講課略過暫停的內容,轉而討論學生們對於招聘日的想法和心得。

「首先,」她說。「謝謝每位前來校園與我們進行討論的家長們,我希望今天的活動對你們都有啟發。所以今日我要給你們的功課是這張表單,請你們填寫……」

她將紙張放在他的桌上。傑斯培看了一眼。

簡單的問答題。例如『你覺得什麼工作最有趣?為什麼?』、『哪份工作你覺得最不感興趣?為什麼?』、『你想要更加瞭解哪種工作?』、『目前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你更加認識這份工作?』等等,各種煩悶的問題。

背面只有一則問題『你長大後想要什麼樣的生活?』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赫瑞佛女士說。「初中時已經回答類似的題目,當時你們想成為警察、消防員或太空人。但我必須提醒你們,現在長大了,真的該認真看待未來的目標。所以我希望你們能好好的回答。」

「所以越長越好囉?」有學生問道。

「我馬子也這麼說。註一」霍伊大喊,惹得眾人哄堂大笑。

「所說和所想的不一定等於真實情況。」赫瑞佛女士回覆。

霍伊開口。「我馬子昨天——」赫瑞佛女士怒瞪他,打斷他想說的話直到室內的笑聲平息。

「至於長度,」當同學們安靜時,老師繼續。「你們知道我的重點:簡單扼要即可,把你的答案說明清楚。如果需要花費十張紙才能詮釋你想要的職業,那沒問題;如果只要幾句話敘述也沒關係。令今日不枉過,仔細想想今天獲得的內容和感悟。以你們爸媽工作為例,或許你們想從事他們的職業——繼承家族企業?或者寧願反其道而行,對於某些人而言未知興許瘋狂?但原因在於何者?」

當她提到爸媽時,她的眼神停在傑斯培的身上大概一秒左右,因此沒人察覺。不過傑斯培捕捉到老師的眼神。注意到眼裡閃過的暗示,以及久違的內疚再度出現在心頭上。

傑斯培的老爸比利.丹特是名推銷員。

外表無趣是他給人的印象。他經常出差,沒有辦公室的他時常外出——他是名自由業務,名片上還特別註記。只要哪裡的客戶需要產品協助或是購買,無論多少比利使命必達。比利對於銷售非常擅長。說他是天才也不為過。

不過比利也是一位連續殺人犯,而他對於此項副業也相當拿手。

傑斯培由一名把人視如草芥的兇手扶養長大。他的爸爸是殺人犯。當一位父親擁有殺人的衝動和有疼惜血肉的想法,在那樣的環境下成長,可想而知……

比利.丹特出場,他用獨特的方式拉拔兒子成長。讓傑斯培知道人體該如何用最短的時間分解。比利教他打棒球也訓練他如何切斷肩胛骨和弦三頭肌。比利教他如何拼寫自己名字的縮寫也教他如何清理犯罪現場才能讓細微線索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給警方任何破案的機會,不給警方任何可疑的方向。

傑斯培坐在房間裡的書桌旁。他其實可以用電腦完成赫瑞佛女士要求的表單,但出於某種原因,他感覺用寫的似乎比較能表達內心的感受。可能等等他寫完後在打字列印。

他拿出筆準備奮筆疾書,但腦中霎時出現老爸的聲音,和平常一樣不請自來。

你的這樣寫會了嗎?記憶猶新,宛如昨日。不,更勝於此——可怕的事情是他感覺老爸才在幾秒前教他寫名字,恰似他又成為一個不懂人間疾苦的孩童,而他的爸爸——親愛老爹——會像以前那樣從轉角彎進房間,靠在門邊笑著說……

說……

拉長的語氣令人沒有頭緒,尤其是他看似無所謂的鄉間口音裡,那種讓人放鬆的口語。晚餐要不要吃捲餅?或是我們去看電影。抑或我還在想剛剛殺死的紅髮女我們再看看從她屍體上拿下來的項鍊

他爸爸的手——厚實、強壯、確信和冷靜——握住他,協助他寫出自己的名字……

然後是』。先寫在寫』。有些人的筆劃順序不一樣那也沒差傑斯培或許你會想用不同的書寫練習可能試試楷書有點像電腦打字的字體對吧

父親的手,引領他。

以你們爸媽工作為例,赫瑞佛女士道。或許你們想從事他們的職業——繼承家族企業

她暗示的家族企業是哪個?成為殺人犯還是銷售業務?

或者寧願反其道而行對於某些人而言未知興許瘋狂

傑斯培面對筆記本絞盡腦汁。他憶起康妮的笑顏,想起那個吻,想到她的溫柔和自在。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和女孩接吻。尤其當全世界都知道他是連續殺人犯的兒子。

平凡的日子是他渴望的全部。即使等同他每天得繫著領帶維持冷靜的態度處世也無所謂。

但比利的聲音不絕於耳。他的爸爸至今已經入獄三年,傑斯培卻從來沒有,甚至……

他的聲音沒有消失過。傑斯培,他說有那麼多的目標任你挑選那麼多的人命等你宰割我被迫收手兒子他們把我送去監獄但你有個天殺的好工作等著你完成世上最棒的職業數不完的假期想去哪就去哪沒有老闆在你背後評論你的業績無論奸擄燒殺想做什麼都可以傑斯培……

「閉嘴。」傑斯培疲倦的說。他望著眼前的作業,直到餘音消散,父親的魔音不再穿腦為止。

 

白紙的右上方,他開始寫下名字的開頭,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習慣的寫法。他沒有先寫姓氏,而是用他剛正的筆法先寫傑斯培三個字。左窄右寬,大小一樣,最後的『培』和『傑』比例同樣,左邊的部首寬度一樣——完美——最後的稍微的放大。

他凝視工整的名字,看著字體展現出筆者的個性,強迫性的完美主義。

所以——在他回神之前——他用力的拿橡皮擦把名字擦去,並用草書的方式寫下爵士的一字還有些歪斜。

很好。

甚至感覺更好。

他對著問題思考了片刻——你長大後想要什麼樣的生活?——他毫不遲疑的寫下回答。

安全

 

註一:『That's what she said.』算是一句黃腔,通常接在某種正常的敘述和問句,暗示和女性上床時,辦事的過程也說了這句話。

【延伸閱讀】

我,專獵殺手 I Hunt Killers謀殺遊戲 Game謀殺血脈 Blood of My Bloo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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