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憶(骸骨之城外傳)》(Jocelyn's Story)回憶如同漣漪,牽一髮而動全身。直到回首過往,才得以看清楚當時的每個選擇,造成現今的局面。

書名:漣憶(骸骨之城外傳)Jocelyn's Story
作者:卡珊卓拉.克蕾兒 Cassandra Clare
譯者:吉娃娃

【內容介紹】

改編影集【闇影獵人 Shadowhunters:The Mortal Instruments】原著小說

當喬瑟琳從沉睡咒甦醒之後,她要面對不單是華倫泰對於闇影獵人和異世界人的威脅,還要處理當年對於克萊莉的欺瞞,身為一位母親她不後悔為子女做出的犧牲,但是隨著時間回溯的記憶,越來越多的傷痛出現,那些未提及的秘密原來都是迫於無奈躲在陰影背後,跟隨喬瑟琳的坦白,克萊莉聆聽母親年少時的憧憬、長大時的堅持、人母時的衝擊,還有被迫假裝凡人時的害怕。

雖然性質接近骸骨之城City of Bones) 前傳,但是建議閱讀完鏡夢(骸骨之城6)City of Glass) 在閱讀這篇回憶。外傳的部分全部都是出自喬瑟琳的口中,讀者成了克萊莉。同時因為《漣憶(骸骨之城外傳)》屬於當初出版社刪減的部分,所以和系列中的敘述有所入差,如果仔細比對會發現有許多兜不合的地方,但同樣不會降低閱讀的興致。

不過如果喜愛這系列的讀者,《漣憶(骸骨之城外傳)》提到骸骨之城灰燼之城(骸骨之城3)City of Ashes玻璃之城(骸骨之城5)》的許多伏筆埋下的初衷,除了算是給予系列上半部一個交代,也是向所有讀者呈現所有事件的起點。


「我和妳父親的初次見面是在學校,年紀和妳遇見賽門的時候差不多。無論是誰,生活中都該有位可以談心的真誠好友。但他那時不是我的朋友——路克才是。我們形影不離。其實,老實說剛開始我很討厭華倫泰,因為他的緣故,路克和我相處的時間減少了。註一

華倫泰是學校裡的熱門人物。他是與生俱來的領袖——帥氣、聰穎,還有領導風範,讓人不自覺想要跟隨他的步伐。也很善良,即使他集完美為一身,但我還是畏懼他——他的眼底閃爍著一絲冷酷,猶如鑽石般的光彩,銳利的如同鑽石堅韌。

他十七歲時,他的父親同時也是妳的祖父,因為狼人的襲擊死了。那次的戰役雖然是偷襲——但沒有違反律法對異世界人設下的規定,過了幾年我才注意到當中的漏洞。不過不只是我,沒有任何一人發現。我們唯一知道的事情,華倫泰返校後變了一個人。他的冷酷不再隱藏,鋒芒外露,他的恨意不止。於是他開始招募有共同理念的同學。

他舌燦蓮花的說服其他人,當時他們猶如暗夜中尋求一絲亮明的飛蛾——他們追尋的願景,實際上卻是會引火自焚的險境。他有了霍奇的支持,而瑪蕾西和羅伯.萊特伍成了同伴,還有潘哈洛與威蘭一家。他們聚在一塊,為了共同的理念努力,他們竭盡全力完成他提出的每項要求。他也曾多次試圖拉攏我,但我不一樣,華倫泰常常用懷疑的目光注意我、觀察我。直到他靠近路克……

我知道路克常常捫心自問為何華倫泰讓他成為『圓環會』的一員。他那時不算什麼菁英,至少沒有現在那麼厲害。我從來沒有告訴他原因,但有時我感覺華倫泰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同樣他拉攏路克,對我來說……

華倫泰是那種知道自己目標的人。他想要得到我,對此我沒有頭緒。起先,他在練習場時雙眼隨著我的舉手投足移動,不用轉頭也可以感受到他那貪婪的目光。他的表情——不是渴望,也不是期待,反倒計畫掠奪而且勢在必行。那種神情猶如去餐廳一眼晃過菜單,就知道今日上桌的菜餚是什麼。他那如冰山般冷冽的慾望嚇壞了我。於是當他把路克歸在自己的羽翼後,路克對於華倫泰當時的接納,雀躍不已的和我分享他的友善和關愛,當下我知道再也無法逃離他的手掌心。所以我加入了『圓環會』。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魅力把我的朋友從我身邊奪走。

某些層面的華倫泰——你的父親——確實和路克形容的如出一轍。『圓環會』每晚都要聚會,通常在杳無人煙的森林或是空曠寂靜的練習場。他坐在樹下侃侃而談他的理念:關於惡魔、異世界人,還有他所謂的『政委會』的律法。以他的想法,天使從未希望我們和異世界人和平相處,而是希望把所有非他族類的異生物消滅。『公約』只不過是諷刺的存在;我們從來沒有打算要和異世界人和睦的活著。

即使他的話語銳利傷人,但他的行為——和藹可親。他總有辦法讓妳認為自己是世上最重要的人物,讓妳以為世上他只尊重妳的意見。他的信仰無法動搖,同時他對『圓環會』的奉獻也無法撼動。從前,我將他的理念視為一種邪惡的誑誕,但經過一次談話後,他充滿激情的字句還有熱情說服了我。那時我看見了路克在他身上渴望觸及的光芒。很快的,我慢慢地對他產生了情愫。

但『圓環會』不只我愛慕他,其他女孩可能也有男孩同樣著迷華倫泰的氣勢與英姿。起初我知道應該忽略這種情緒——盲目的崇拜——愛上自己的領導者。華倫泰逐漸在會議結束後要求我留下和他對話,單純天南地北的閒聊。他說他非常重視我的冷靜與實際。我可以察覺女孩們對我的醋意。不外乎她們認為我和他有了肌膚之親——好吧,她們想什麼用膝蓋想都知道。不過我們沒有任何逾矩的行為。華倫泰真正在乎的——關於未來、關於律法、關於『圓環會』還有現在闇影獵人的後續。最後,我還是放棄自己的沉著,成了第一位親吻他的女孩。」

「果然,等到我們彼此離開對方的唇他說的第一句話,之後他繼續說道。我對妳一見傾心喬瑟琳我愛妳。妳也很清楚知道他對於自己說的話很認真。我們整晚待在森林享受對方的陪伴。他述說的將來是我們永遠領導『圓環會』的光景、他承認如果沒有我成為他的同伴,他一人是無法做到。我知道妳也愛著我我從不懷疑妳的感情。他說。」

「我不清楚是什麼樣的動機驅使他選擇我成為他的伴侶。以我所言,我很平凡。但華倫泰表示的很明確:從那天起,我們到哪形影不離,他從來不會把目光轉移到其他女孩身上,就算有也純粹公事使然,我們結婚後更是忠貞的不和異性有太多來往。女孩們視我隱形不再和我說話,單純只是和他在一起的渺小代價。而路克——路克對我感到開心。我對他的反應感到意外,我得承認——但他是那麼的快樂。我看的出來他眼中流露的喜悅。

他的狂熱使我過了許久才注意到他的變化。猶如他父親的意外,連帶刮除了他人性的和藹和輕柔,他成了一位我不認得的陌生人,眼角誕生的恨意——短暫,我說服自己那是錯覺,我告訴自己他還是原本我愛上的男孩。

當時,班上有位女孩希冀加入『圓環會』。她的哥哥被吸血鬼咬了,成了莉莉絲之子:他應該就地了結以便維護家族名聲,或讓家人送他上路,但他寧願成為吸血鬼也不願光榮的死亡,有關他的謠言也在我們之間傳的沸沸揚揚。耳聞女孩的意願,兩人見面時華倫泰遞給女孩金屬錐子,告訴她殺了自己的長兄,拾起挫骨揚灰的餘燼給他,這樣他就認同女孩的入會。女孩淚眼婆娑的跑開。之後我對他說,他不能那麼殘酷,如果這樣做我們和異世界人大同小異。但他是怪物。他說,而我回應或許他是,但他的妹妹是我們的一員。她是亞衲人,沒必要為難她。我那時還認為自己心胸寬大、充滿包容——現在我想起年輕的我,只感覺到當年自己多麼天真。」

「我原先以為他會被我的指責大發雷霆,但卻沒有。他釋懷了。喬瑟琳有時候我很害怕自己會失去自我,他說。這也是為什麼我需要妳在我身邊妳讓我維持善良的一面。這是事實。我總能說服他放下極端的計畫,分化他心中的怒氣,讓他恢復平靜。除了我之外沒人可以做到。我對他的影響力讓我感覺自己的位置無可取代。但我應該知道那樣的感覺不是所謂的愛……」

「我們畢業之後,眾人的見證下,我們和親朋好友相聚在『公約大殿』,交換了誓言成為夫妻。即使那時我內心還是存有疑慮。儀式期間我抬頭,看見玻璃天窗飛越一群烏鴉。恐慌乍現,我的心蹦蹦跳著,猶如空中拍打翅膀的鳥兒,那時我意識到我的生活即將產生巨變。我嘗試找尋路克的身影——他站在地一旁,身旁是他的姊姊阿瑪提絲,路克的姊姊笑顏迎我,而路克的眼神卻對我的注視飄移……」

「我們定居在名下我父母在艾嵐坎迪郊外的莊園,他們老了想要離市區近一點,所以搬到城裡運河旁的屋子。華倫泰原本住在布洛斯蘭森林邊境的小屋,但他說自從父母死去後他再也沒有回去,房屋年久失修,於是我很高興能住在莊園裡。我們的莊園離好友威蘭家僅有二點五英里的路程——對於華倫泰也很便捷,因為麥可.威蘭是『圓環會』的死忠成員之一,拜訪威蘭可以讓我們有夫妻之間以外的生活。

人們說男人結婚後會變成另外一個人,無論華倫泰是否有變,我只知道我看他看得更清晰,而我無法斷定他始終如一還是截然不同,我無法確定。他對於自己的願景越來越著迷,並且更加鬼迷心竅的妄想成功。他認定自己殺的異世界人絕對都有破壞『公約』,但我知道這不是事實。某天夜晚,他帶著『圓環會』的成員闖入狼人家中,殘忍的滅門屠殺,聲稱月圓之子一再的虐殺蒙迪孩童,之後確實也在他們的壁爐中發現人類的骨頭。之後我無意間聽到華倫泰向霍奇大言不慚的說,人類的骨頭在骨城隨便找都有。

之後,他盡可能的在半夜三更的情況下不吵醒我離家,破曉之前滿身是血的回家。我發現上頭盡是鮮血乾涸的衣服,他的手臂和手腕,莫名的出現傷疤和傷口。半夜,我會被穿越牆身的哀號和尖叫驚醒。我詢問他,要求他告訴我半夜不休息在做什麼事情,但他只是笑了。喬瑟琳妳的想像力太豐富了。他安慰。寶寶總讓人疑神疑鬼。我看著他反問。因為寶寶哪來的嬰兒?」

「他是對的,我那時懷孕了。在我確認自己懷有身孕之前他早就知道了。我說服自己的恐懼和慌張,全出自丈夫的保護。他說『圓環會』的會議對於孕婦或許太激烈,於是要我回家安身。我孤苦伶仃——我請求路克前來訪視,但他鮮少有閒暇時間可以過來。『圓環會』的事情一堆,讓華倫泰分身乏術。我這做妻子還能抱怨什麼?華倫泰是位體貼的丈夫,無論我想做什麼都不用自己動手,他給我特調的混合劑幫助我睡眠,確認每晚可以安然入睡不因陣痛而輾轉難眠。有時隔天醒來,身上會出現陌生的瘀青和瘀血。華倫泰說因為我會夢遊——這是孕婦的症狀之一,他向我保證。

某夜,我被轟然巨響嚇醒。我急忙的跑到樓下,發現華倫泰站在門口,懷裡——是路克孱弱的身子,猶如路克是位孩子般脆弱,兩人渾身是血。華倫泰試著借力使力移動他。狼人攻擊,他說,可能為時已晚——」

「我不相信太遲了。我幫助他攙扶路克到樓上的客房。然後拿出符杖向我父母時常尋求幫助的巫師拉格諾.費爾傳送需要治療的訊息。

『暗夜之子』的咬傷無法被治療符印影響,太多惡魔的毒液。路克發出我有生以來聽過最淒厲的哀號,他發瘋似的用盡全力打滾,床上全是他的鮮血,我只能亡羊補牢的壓住肩膀傷口以免繼續出血。但鮮血仍源源不絕地冒出,似乎不會有停止的一刻。華倫泰站在床邊,俯瞰痛苦掙扎的同伴。也許我該給他慈悲,他黑色的眼眸出現了嗜血的慾望。也許這才是他應得的。」

住口,我對他說。再也不要這樣說路克不會那麼容易變成『暗夜之子』絕對不會。隨後費爾出現在房間角落,當我們努力治療路克時,他只是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的凝視我們。那晚,我陪在路克的一旁睡著了,晨曦喚醒了我們。以前的路克甦醒,安然無恙的對著我微笑。」

「三個星期過後,從前的快樂成了回憶。妳知道假設不幸被狼人咬了,會有一半的機會藉由狼人唾液中的惡魔毒液感染成為狼人。但以我而言卻是四分之三的機率,我近乎沒見過有人能躲過這樣的傳染。等待是最可怕的,如坐針氈的二十一天中,我不停祈禱路克成為那四分之一的存在,但在月圓之時,他轉變了。

一早出現在我家台階,渾身是血,衣衫破碎。我想要安慰他,但華倫泰把我推開。喬瑟琳,他說道,孩子。彷彿路克會衝過來把我肚子裡的孩子挖出來似的。那是路克耶,但華倫泰把我推開,將路克拖下台階,拉到林子裡。」

「過了很久以後他回來了,但只有他一個人。我朝他跑過去。路西恩呢他在哪?我急忙的詢問。」

我給他一把刀告訴他名譽是需要捍衛如果他在乎家族的名譽那麼他知道該怎麼做。我懂華倫泰的暗示,他要路克自殺,依照我對他的認識,路克也會自我了結。」

「我想我暈倒了。印象中只有惴慄的幽暗包圍著我,冰寒的寂寥陪伴我的哭吼。我在床上醒來,華倫泰在床側照料我,他溫柔、愛憐地撫摸我的頭髮。現在不該為他哀悼,他說。我們要緬懷的是轉變之前的他今早出現在門口的路西恩那不是他。」

「但我不相信他。我記得早晨路克凝望我的眼神,即使那張熟悉的面容盡是鮮血。無論到哪我都認得出他是我記憶中的路西恩,那絕對不是怪物的眼眸。我很清楚的意識到,失去路克的同時,我也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

前所未見的椎心刺骨奏然出現撕裂著我,有好幾個月一直躺在房間裡睡覺,只是為了孩子吃東西。唯一支撐我呼吸的,是路克沒有放棄生命,單純逃之夭夭的渺茫可能。我趁機去找阿瑪提絲,希冀她能幫助我找到他的位置,但她當時也得面對棘手的問題。華倫泰拔躍史蒂芬取代路克在組織的地位,而他不能容忍新中尉的妻子有位異世界人身分的弟弟。他對外宣稱因為她不滿路克的遭遇所以離婚,但我認為是阿瑪提絲愧疚弟弟。之後,她說服史蒂芬和阿瑪提絲離婚,並梅開二度娶了美麗的少女席琳。阿瑪提絲經過弟弟和婚姻的傷害後,傷心欲絕,以至於拒絕我的會面與請求,她責怪我讓她失去了弟弟、怨恨華倫泰讓她失去了摯愛。於是,我再度失去一位真心的友人。

絕望之際,我拜託拉格諾.費爾在異世界找尋路克活著的蹤跡。但我的求助沉寂一段時間後才有回應。有些人非常希望我不要對妳伸出援手。最後這是我得到的回應。」

但你認識我家族每個人!我抗議。從我還是小孩時你就看著我長大成人。」

因為妳那時是喬瑟琳.費爾查德但現在妳是喬瑟琳摩根斯坦華倫泰之妻。從他口中吐出華倫泰的字眼時夾雜滿載的恨意和作嘔。」

華倫泰只會處刑那些違反『公約』的人。我心虛的辯駁。想到狼人滅門後在壁爐裡發現的骨骸。難道只有那次的汙衊,難保沒有其餘的栽贓嗎?」

全是謊言,費爾回應。殺戮對他而言根本無傷大雅如果真的需要我幫助妳真的需要我去尋找路西恩.奎馬克我要求回報晚,妳必須在不被他發現的前提下跟蹤他並看他做了什麼事。」

「而我做了。那晚,我假裝啜飲混合計,假意陷入深深的睡眠。當他起身離開時,我也隨之張開雙眼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我目睹他從圖書室取下一本書後,暗門滑開,華倫泰消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幽暗出口前……

妳小時候我從來沒有跟妳說過《藍鬍子》的故事吧?無論真假,至今仍嚇壞了我。就是講一個丈夫告訴妻子絕對不能去看一個鎖起來的房間,結果她看了。發現裡面都是他從前殺死的妻子,像蝴蝶一樣用玻璃盒裝起來陳列。我望著眼前的秘密,害怕著——但我已經答應費爾。我必須知道華倫泰至今做了什麼。所以等到他離開莊園後,我如法炮製拿取那本書,進入了黑暗。

我用巫光照亮眼前的樓梯。那股味道——噢,下面那裡的味道,聞起來像血,像死屍的腐爛東西。原本是酒窖的位置已經改建成他的牢房,裡面有人被囚禁著。惡魔般的生物,被銀鍊縛著,在牢裡扭動喘息,但是不只如此,還有很多——異世界人的屍體,死的情況不一,有的是將死未死,有狼人的屍體撒上銀粉變成半融,吸血鬼倒掛浸到聖水哩,皮膚都從骨頭上剝落。仙靈的皮膚也被生鐵刺穿。

即使現在,我仍不認為他是喜歡酷刑折磨人。不盡然,他們的痛苦不是他尋求。他似乎是在追求一種科學性的目的,每間牢房的門邊都有筆記本,很清楚地記錄著實驗細節,每種生物過了多久的時間才死。文字中,我判斷出他注入惡魔之血到他們體內,以便觀察——但他怎麼可以如此喪心病狂。有哪個理智的人會做出那麼冷血的實驗?

有一個吸血鬼的皮膚被他一燒再燒,想看看是否到了某個程度那個可憐東就不會再生皮膚,可憐的生物最後也無法癒合。我驚駭地翻閱他的實驗手札,密密麻麻文字和藥劑看得我眼花撩亂,直到我終於認出眼前的字。我的名字:喬瑟琳。

我記得自己一面翻閱,手指一面發抖,那些字深深印在我的腦子裡。喬瑟琳今晚又喝了混合物沒有明顯改變但我關心的還是孩子……固定給她注入惡魔液孩子可能會做任何事情……

昨天晚上我聽見孩子的心跳,比任何人的心跳都有力,聲音有如大鐘,敲響了新一代闇影獵人之始,天使與惡魔血的混合物能產生超乎想像的力量……

異世界人的力量不再是世界上最強大了……」

「還有很多很多、更多頁數記錄我的反應。我發顫的身子,意識到每晚喝下的貼心,蘊藏著毀滅的驚悚,早上甦醒時的傷口和瘀青,全是因為他的實驗。我害怕的連本子從我手中掉落都不知。

砰的一聲把我帶回現實。我衝上樓梯、穿越暗門、奔回寢室。一連串下意識的動作,我急忙收拾幾件衣物,簡單拿著幾樣對我重要的物品丟進袋裡。我沒有完美的計畫,只有大概,妳要知道,我得懇求他們收留我,但尚未執行便宣告失敗。我整理完後把行囊的拉鍊拉上,轉向門口準備離去——華倫泰站在門口望著我,不發一語的看著我。

我已經瀕臨崩潰,他的眼神是壓斷我理智的最後一根稻草。我尖叫的把手中的行囊朝他丟去,然後竭盡所能的往後退。他沒有任何動作,他的眼神閃爍的猶如隻狡詐的貓咪般。為什麼會有我的名字出現?」

「我開門見山與他對質。我知道你的秘密了,我告訴他。我發現了你囚禁了他們你的變態屠夫樂園。」

妳指的牠們是怪物——」

那我呢我也是怪物?我尖叫。你對我做了什麼你怎麼狠的下心傷害我們的寶寶?」

孩子沒事我向妳保證。華倫泰面無表情,我怎麼會忽略枕邊人竟然是那麼恐怖的存在?他的語氣沒有因為抱歉、擔心而上揚,只是冷靜的敘述,緩緩說著他實驗的目的,他試著找到更有效的方法毀滅異世界人,最好是一次殲滅的那種。他甚至用惡魔血液注入他們體內——驚訝的事情是毫無反應。反倒證明了,他的注射使他們更加強大、復原速度加快,更能抵抗他對他們的傷害。想想看對於半人都有這等威力更何況是闇影獵人。」

因為那些生物本來就是惡魔的一部分——我們不是你怎麼可以拿自己的骨肉實驗?」

我用自己實驗,他冷靜說道,酷似把惡魔血液注入自己體內是稀鬆平常的日常瑣事。之後我感覺自己更強更壯也更快他分享光是成人就能有這樣的反應——想想看如果孩子從小吸收會有什麼樣的力量這或許是未來的曙光——」

你瘋了!我告訴他,身子不停發抖。這次我以為是我捍衛你的人性但我錯了人才有人性——你沒有你比地牢下那些生物都還要噁心。」

「他是怪物——我早就知道——但是,不知為何,他仍舊表現出被我言語傷害的模樣。他伸手試著去安撫我,然而我只求能從他身邊逃開,當我試圖衝出房門時,華倫泰用力地抓住我的胳膊往後一甩。我重心不穩的狠狠跌落在地。當我試圖起身時,一陣莫名的灼熱感蔓延全身。疼痛四處吶喊、舞動。衣服因為汗水緊黏在肌膚上,又濕又黏。這時我才低頭看見身下逐漸擴大的血灘。當我陷入昏迷的漩渦前,只知道我不停的尖叫。

我睜開眼後發現在自己躺在床上,無所適從、口渴且絕望。喬瑟琳喬瑟琳耳邊傳來熟悉、溫柔的呼喚。是我的母親,她撫摸著我被冷汗浸濕的頭髮,遞給我一杯水。我們很擔心,她說。當華倫泰傳訊息給我們時——」

「我隨即注意到平坦的腹部。我的寶寶,我低語,淚水如針扎般刺傷我的眼角。——死了嗎?」

喬瑟琳別怕。母親趕緊起身走到角落。搖籃——和我小時候躺的搖籃一模一樣。她從當中抱起被毛毯裹住的孩子,小心翼翼的抱在懷裡。和他說嗨,她微笑說著。抱抱妳的兒子。」

「我愣住了,當下我感覺他好小、好適合被我抱在懷中,我起初只知道他在我懷裡抱起來好舒服,包著他的毯子好柔軟,他好小好嬌嫩,只有頭頂上一小撮頭髮。我忘記自何時屏息,當我再度吸氣時——他睜開眼睛。

我感覺一陣恐懼。像全身被酸雨潑到——我的皮膚像燒透到骨子裡,我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把小孩丟下尖叫起來。他們說每個母親都會一眼認出自己的孩子,我想相反的事也絕對可能。我的每根神經都在喊著那不是我的孩子,是某個不自然的可怕東西,寄生似的非人類。我母親怎麼會看不出來?——我看著媽媽,但她只是含笑看著我,好像一點問題都沒有。他是乖孩子,她說,從不哭鬧。」

他的名字是強納森,門口有一個聲音說道。我抬起頭,正好望進華倫泰的雙眼,他面無表情,加上近乎無動於衷的反應,嘴角上揚的假笑都告訴我這孩子有著他不願接受的錯誤。強納森.克利斯多夫。」

「孩子睜開雙眼,彷彿認出他的名字。他的眼睛是黑色的,像黑夜一樣,像無底的深洞直透頭骨,一點人性也沒有。

隨後,我便暈了過去。

當我再度醒來,母親回家了。華倫泰送她離開的——我不知道他怎麼說服母親離開——他坐在床邊,抱著孩子望著我。妳父親的瞳孔也是黑色,以前我覺得美麗的令人著迷,恰巧凸顯他些許發白的鬢角,但他的遺傳讓我想到孩子的髮色。讓我不禁畏懼他們父子的存在。」

我們的孩子餓了,華倫泰說。喬瑟琳妳必須餵他。」

別想我別開臉我不碰那個——東西。」

他只是嗷嗷待哺的嬰兒,華倫泰的語調溫馴、柔和。他需要母親。」

你餵他是你的實驗品我不認他是我的孩子。我哽咽的說。」

他當然是妳的孩子妳的血妳的肉滋養了他如果妳拒絕餵他那他只會步向死亡一途。語畢,便將孩子放在我身旁的毯子裡離開了房間。」

「我凝視眼前的小生物好長一段時間。他看起來和一般的嬰兒差不多——他那小小的拳頭和滿是皺褶的小臉,甚至是頭頂上的白毛,全身上下顯現他只是剛出世的孩子。他那空洞的雙瞳緊閉著,他的小嘴微微張開,吞嚥著沉默、渴求著食物。我想像自己不顧他的需求,起身離開讓他餓死,但我的決絕頓時成了脆弱的玻璃心。我做不到。

我將強納森擁入懷裡,縱使隔著毛毯,我仍然能感覺到稍早傳來的厭惡和恐懼,但這次我選擇忽略。我拉開睡袍試著哺乳我的寶寶。也許這孩子內心深處,還有點點的人性,或許我給予他的光明,足以打敗後天的邪惡。

接下來幾個月,我盡力的成為一位好母親照顧強納森。不過我的身體抗拒他。我無法分泌乳汁所以只能用奶粉沖泡牛奶餵食。期間,我時常感到疲倦和暈眩,往往只有頃刻之間,恰似我站在具有放射性物質的物品前,被輻射奪去了意識。感謝媽媽不時過來照料,對此是極大的安慰和協助。她的火眼金睛也意識到孫子的問題是太完美了,有時我會發現她用一種評估的眼神凝望著嬰兒床的他,他古怪的神情和眼中都透漏疑惑……

但誰會認為孩子不哭不鬧是壞事?有誰會認同?強納森看去是很平凡的孩子,當我抱著他參與『圓環會』的會議時,所有人都告訴我他是多麼可愛、帥氣、有一股和他父親相同的傲氣,麥可.威蘭和他的兒子也在場,他們倆年紀相同。不只同歲,孩子們甚至分享同樣的名字:強納森。我望著麥克和他的兒子和樂融融的玩耍,內心湧起對於華倫泰的仇恨,他的貪婪讓我作嘔。他怎麼會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世上有哪個男人會這樣傷害自己的家庭?

以大天使之名他會成為光榮的一員。他有時會靠在強納森的嬰兒床旁,嬰兒發出咕噥聲。也是強納森唯一一次發出聲音。他熱愛沉默,不哭不笑,但如果要有反應,他的對象必定是華倫泰。或許,只有惡魔可以互相溝通。」

「那時,我剛好收到拉格諾.費爾用火寄給我的信。他在信息中要求在他的小屋相會。我趁華倫泰去拜訪史蒂芬.海隆戴爾,將強納森託付給我母親照顧後前往地點。費爾在門口等著,我還沒下馬他便說出結果。路西恩.奎馬克還活著。我震驚的差點從馬兒身上摔下。」

「我哀求他告訴我更多。他只是冷淡的看著我。喬瑟琳.摩根斯坦妳又知道些什麼妳有照我要求的趁著夜色跟縱妳的丈夫發現他的祕密嗎?」

「我們在花園裡散步,我告訴他當時的所見所聞:華倫泰藏在地窖的實驗、關於手札紀錄的結果、惡魔之血的影響、和那些成為實驗品的可憐物種,甚至是強納森誕辰前的陰謀。他不說一字,雖然他很瞭解華倫泰的邪惡,但從我口中的訊息,使他再次震驚且驚駭。可以和我說路西恩還好嗎?我說。他安全嗎沒事吧?」

他還活著,費爾回應。他成了布洛斯蘭森林東邊的狼族領袖。我懷疑他口中的人是我認識的路克,他侃侃而談路克是怎麼擊敗阿爾法狼人,戰鬥中殺了領袖成為了領導者。異世界人人都在談論這件事情,他說。曾是闇影獵人的阿爾法狼人。」

「說完,我只有一個念頭。我想見他。」

「費爾拒絕。我已經仁至義盡喬瑟琳妳大言不慚地談論妳有多麼怨恨華倫泰的作為但卻只是紙上談兵我沒有看見妳有任何實際作為我可以幫助妳——讓妳見到路西安——前提是妳要摧毀華倫泰和『圓環會』否則我建議妳騎上妳的馬回去過妳的日子。」

我們對抗不了華倫泰『圓環會』也是。我抗議。」

華倫泰的弱點是傲慢,他說。因為傲慢成了我們最好的武器妳比任何人都還要靠近華倫泰妳可以無聲無息的得到『圓環會』的內幕慢慢的收集資料找到更多軟勒和漏洞妳願意的話會是最完美的間諜。」

「於是,我成了擁有秘密的妻子。我同意費爾的要求——只要能再見到路克一面,任何事情我都願意執行。當我們會面步入尾聲前,我對費爾許下不容破除的血誓,他給了我一張地圖。

我遵循地圖的指示騎馬來到狼人的領土,起初我猜想可能還沒見到面就命喪黃泉。我確信狼人們認出我是他們敵人華倫泰.摩根斯坦的妻子。我要求和你們的領袖見面,我說。路西恩.奎馬克和我是老朋友。」

「之後,路克從一個帳篷走出。看上去——依舊是我認識的路克,但他也不在是以前的他。他看起來更成熟,雖然只有二十二歲,但他的髮色逐漸變灰。他把我擁入懷中,即使他是狼人也無妨。因為在我心中,至始至終路克就是路克。

淚水不自覺的從眼角滑落。你怎麼可以?我問。讓我以為我失去你了?」

「他坦承不確定我對華倫泰的忠誠度是否可以依賴,或是他對我的信任是否可以接受考驗。但現在我知道可以相信妳,他笑著說。因為妳到這來找我。」

「我盡可能說出華倫泰的偏執、操控和病態,以及我對他的畏懼。我不能告訴他華倫泰對我以及孩子做了什麼事,知道那會讓他發狂,無法自制,一定會去殺華倫泰,結果只會害死他。我也不能讓別人知道強納森遭遇了什麼事,不管怎麼樣,他終究還是我的孩子。

路克同意之後繼續見面,以便交換『圓環會』的內幕。當他們和惡魔聯手時,我搶先一步告訴他;我說出他們計畫用惡魔血破壞『公約』、偷取聖杯。成為間諜和路克相處的時間,是我唯一能做自己的時間。其餘的時光——我扮演著眷戀華倫泰的妻子,假意和『圓環會』的人成為朋友。但最痛苦的莫過於得在華倫泰身邊,假裝他做的事情不讓我噁心。

幸運的是我鮮少見到他。隨著計畫推進,『圓環會』也變的忙碌起來,眼看『公約』離破滅只有一步之遙,而那些被抓到『公約大殿』的異世界人,也因為死亡的到來惶恐不安。我只能在會議中安靜的坐著,成為一位花瓶妻,不要對於內容有過度的關切,幸虧我對於如何假扮一位專注的會員易如折枝。有孕在身的席琳.海隆戴爾時常坐在身旁的位置,席琳的執著和熱情使我疑惑。雖然她無法理解異世界人和闇影獵人的仇恨,但她深深的崇拜華倫泰。妳的丈夫真好,她用溫柔的語氣和我說。他很關心史蒂芬與我還給我有益寶寶健康的藥劑效果好極了。」

「她的謝意讓我起了一身惡寒。我想叫她不要信任華倫泰,也不要接受他給她的東西,但是我沒辦法。她的丈夫是華倫泰最親密的朋友,她一定會立即把我說的話告訴他。我只能閉嘴。對於身分曝光的或許也深感惴慄——我盡可能的和路克分享得到的訊息,每天都努力的保持冷靜,以免他察覺到妻子的背叛。我盡量待在他身邊。我隨身帶著一箱價值連城的飾品和我最珍貴的物件,以防我們要突然逃離伊德瑞斯——華倫泰贈予的珠寶,以防到時需要用錢可以變賣、父母和朋友的來信、父親為他的孫子手工製作的盒子,上面雕刻有著他名字首字,裡面裝著強納森呱呱落地時剪下的毛髮——柔順,白絲如他父親髮色的頭髮。當你看著他時,實在很難相信他有什麼問題……

我每天越來越害怕華倫泰會發現然後逼我說實話——我跟誰秘密結盟?我出賣了他多少計畫?我懷疑自己能熬過他的拷問,撐不撐得下去。我真怕自己會撐不住。

要防止那種事情,我終於決定採取行動。於是我去找費爾,他為我調製一瓶古老的昏睡咒,即使一滴也會讓陷入睡眠,除非有破解的藥劑否則無人能喚醒我,而解藥的調配劑量記錄在『白書』裡,有史以來最古老的魔咒書之一。他給了我一瓶昏睡咒藥水和一瓶甦醒藥水,要求我藏起不能被華倫泰發現,而我做了。我甚至擔憂華倫泰發現『白書』,於是我利用莊園到威蘭家的隧道,趁著夜色前往他家的圖書室,把書藏在書海之中。

至此,我睡的比以往還安穩,除了另外一件後顧之憂。我怕我服用藥水,陷入猶如死亡般的沉睡之後,無人能喚醒我或使找到藥劑破除魔咒,畢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我為了這些付出了什麼樣的代價。讓我想到《羅密歐與茱麗葉》的結局,活生生地被埋葬在六呎之下……但有誰能讓我託付這等重要的信息,我不能告訴路克自己的後路,只是再次傷害他,我不能那麼自私,同時我也擔心他會因為我引來更直接的殺機。若要告訴爸媽,前提是要分享那些恐懼的細節,而我也做不到。我也無法信任自己的舊友——瑪蕾西也不行,沒有人值得託付,因為他們都被華倫泰的妖言蠱惑了。

最後,我意識到唯一可行的辦法。我寫了一封信給瑪黛琳,說明我打算做的事,還有破解的方法。雖然我知道訊息傳遞成功,但我從未接到她一句回話。我必須相信她讀完也理解我的難處。我必須說服自己。

那時,史蒂芬.海隆戴爾在吸血鬼的巢穴意外身亡。華倫泰與其他一起戰役的成員前往海隆戴爾莊園,告訴席琳這項悲痛的事實。那時她懷孕八個月了。他們說她很平淡的接受丈夫的死訊,離開之前她想上樓見見丈夫的屍身,和他做最後道別。

她遲遲未下樓。席琳——柔順、乖巧的席琳,從來沒有做過任何意外之舉的她,或許過往的她有些個性——那位坐在一旁,和我低語分享擔憂丈夫安危的席琳——她躺在丈夫身旁,手腕自縊流出汨汨鮮血,如同以往夫唱婦隨,兩人共赴了冥界。

這件憾事重重打擊了『圓環會』。聽聞史蒂芬的父母聽到兒子去世、兒媳自殺的悲劇後近乎崩潰,史蒂芬的父親一、兩個月後病逝,我想真正的死因是悲傷。我憐憫席琳,但某方面而言我欽羨她。她找到了辦法擺脫,但我卻依舊深陷其中。

過了幾天,我被小孩的哭聲吵醒。我猛然坐起來,然後奔飛似的從床上跳起。妳要知道,強納森——他從來不哭。一點噪音都沒有,他的沉默最讓我擔心。我敢說我是史上唯一希望被孩子的哭泣聲吵醒的母親,我夢想自己三更半夜安慰哭鬧的孩子再次沉睡,但他從來沒有給我這機會過,從來沒有。然而,那晚他的哭聲響徹整幢莊園。

我匆匆忙忙地穿越大廳,藉由巫光的照亮來到嬰兒房。當我彎下腰準備抱起強納森時,光線的照射使牆上出現了黑影。他仍安穩的熟睡著。然而我仍聽見一個小孩在哭,微弱但強烈,我的心因為感受到孩子的哀求而痛徹心扉。我下樓到圖書室,從牆內傳來的啜泣聲更加大聲。我尋找開啟暗門的那本書……

但一切無動於衷。書櫃後的門沒有移動。哭聲不停歇的繼續,彷彿來自莊園的嘆息,這使我心神不寧。我比華倫泰還熟悉莊園的一磚一瓦,當我還是小女孩時每年夏季都在這度過。如果我的丈夫以為能隱瞞我他的密室,那他可是犯了大錯。我拉開覆蓋圖書室地板的大地毯,下方有個活動拉門。看出近期有被人打開的痕跡。

闇影獵人的屋子多多少少都有隱藏隧道,當被惡魔攻擊時,除了作為逃生路線之外,也方便異地的同伴前來支援。曾經,眼前的隧道通往威蘭莊園,但我的父親鮮少,甚至不曾使用過。然而,上面較薄的灰塵顯示這幾日有人使用,想也知道是華倫泰,狹窄的石牆延伸到不語的幽暗。我知道我該害怕,但孩童遠處傳來的哭泣依舊緊緊抓著我的心……

我循聲前進,赤裸的雙足踩在冰冷的石路上,當老鼠經過或是踩到蟲子時都讓我倒吸一口氣。最後,抵達一間曾是酒窖的巨大暗室。裏頭有個男人蜷縮在角落——不,他不是人,我的思緒被眼前的景象打斷,之後回神才注意到有雙猶如白玫瑰純白的雙翼在他的身後,他的皮膚閃閃發亮,縱使在這漆黑的房裡,仍然無法奪去光彩,光滑的肌膚酷似液態金屬般反射光澤。他的雙瞳是愜意的金色,但盡是哀傷……

他的腳踝除了被電子腳鐐套住,連結鎖鏈的部分還深入石地,雖然他受困在地面上,但真正囚禁他的是地面密密麻麻的符文圈。我感覺有股力量牽引我,不可思議且強大的力量掠奪了心神。當我靠近他時,我看到他眼前的毯子裡正好是我聽見哭聲的嬰兒。他輕輕的嗚咽著——可能因為疲憊——嬰孩有著金色的細毛,雪亮的雙眼不停地眨呀眨。我跪倒在地,親密的抱起孩子,當我的手臂承載了他的重量、感受到他的體溫,一種奇妙的感動灌注全身——和我第一次抱起強納森是完全相反的感覺。前所未有的平靜安撫了我……

我一言不語的溫柔的抱著孩子,直到他停止哭泣,直到他進入夢鄉。我抬起頭望著天使——他只是靜靜的看著我們,金亮的雙瞳無動於衷。當我們四目相交時,我突然知道眼前的天使何者:伊蘇瑞爾。

幫幫我,我對他說,他的表情不變,他只是彎腰然後用他的羽翼包裹住我,沉寂和如雲朵般柔軟的羽毛包圍了我。自從我和華倫泰結婚以後,這是我首次感受到安穩——突然,一陣椎心刺骨襲捲而來,當我張開眼後發現已經是隔日早晨。」

「我告訴自己只是夢。說服自己懷孕的女人會有幻想是很正常的症狀——而我懷了第二胎。第一個月我否認懷孕的身體,實際上而言從那天早晨甦醒,我就知道自己有孕了,之後醫生也確認我的臆測。我即將生下我的孩子——再一次。

我也嚇傻了。我很清楚華倫泰對我的第一個孩子做了什麼——那他對我現在這個孩子又有什麼實驗?他知道我懷孕多久了?我沒有告訴他,但有時他的目光瞪著我,猶如刀刃般銳利的看透我的假裝。他知道——老天,他早就知道了……

我嚇壞了。『起義』日到來。歷史上最血腥的一日。我知道妳先前聽說路克提及:關於『公約』、偷襲、廝殺,沒有人想過這場戰役持續那麼久。我嘗試標記沒有牽涉『圓環會』的闇影獵人,以防被自己人所傷,但場面混亂的難以掌控——鮮血淋漓——許多生命消失,多到我們從未想過有那麼多同伴殞落。尾聲,我和路克對抗華倫泰,那刻我終於看清他是誰,我終於看見我多年前不願正視的真相。自此以來,我好奇他如果知道我對於我們婚姻的真實感受、對於我們相處時的偽善——直到我看見他臉上震驚的表情——他從未想過我是背叛他的那位。他眼中蘊藏的痛苦,縱使過往以有那麼多傷害,看見華倫泰的哀痛仍讓我感到意外。你們兩人策劃了一切背叛了我。他臉上帶著鮮血嘶吼。你們會後悔今日做的決定。」

「路克氣憤的衝向前,華倫泰趁機從我脖子扯下銀鍊丟下路克,銀飾使路克感到灼熱劇痛。同時華倫泰也勒住我把我拖向門口。他在我耳邊低語所有他能想的到的殘酷報復,我的父母、強納森,他會用盡所有辦法只為了讓我的生活成為煉獄。

當我意識他要做了什麼,我追了上去,我拋下眼前的戰役,還有可能再也無法見面的夥伴,直奔莊園。然而無論什麼都來不及了。路克說過我回到莊園時迎接我的是熊熊大火——我告訴自己眼前的景象是場夢魘。濃密的黑煙盤旋在莊園上頭,明亮的月光不留餘地照亮所有的絕望:莊園被惡魔火燃燒殆盡,溫度高到連金屬都燒成液態,銀銅猶如流水般流徜於灰燼中,酷似一道銀色的河水,映照著月光的孤寂。我找到了父母的遺骨,還有強納森的屍骸,最後是華倫泰的屍體,我看見他始終帶著『圓環會』的紋飾,此刻也掛在肉體被燒盡的喉嚨……

路克藉由夜色的隱蔽帶我出城。我麻木的情感使我如活死人般。父母的遺容不停的出現——我應該警告他們。我應該告訴他們華倫泰的手段。我應該告訴他們反『起義』。我忘了他們……

有時,午夜夢迴我會夢到我的寶寶。甚至驚醒時都還記得他的面容,他那空洞的眼神,我還能感受到首次碰觸的恐懼和厭惡。我知道我是怪物,有哪位常人會有這些感覺。會有哪一位母親得知自己孩子,在毫無反抗之下死去而感到——釋懷?

我到了克利尼昂庫爾的跳蚤市場,賣出了無論看幾次都讓人反感的物品,華倫泰的『圓環會』紋飾。售出的金額讓我得以短暫不用擔心生計。我用這筆錢買了一張前往紐約的機票。我告訴路克說,我要在那展開新生活——作為一位蒙迪活著。我受夠『政委會』和『議會』一再干涉我的生活,我希望我的孩子不要被影響。最後我和路克說恨透了關於亞衲人的一切。

我的話只有部分事實。我厭倦『議會』這點是真的,作為華倫泰的妻子,他成了罪犯之後,他們有更多的問題想要訊問我——他們永遠質疑我的身分和舉動,只要住在伊德瑞斯,我永遠也無法擺脫閒言閒語。當然,我確實想要逃避他們的疑心。但背後真正的實情,我要逃離華倫泰,永絕後患。

我相信他還活著。我次次想起他拖著我走過大廳,向我承諾永生永世會痛苦不堪。對我發出血誓的男人絕不是死於莊園大火的死者,無論最後他的計畫失敗的多麼徹底。華倫泰不懂何謂絕望。即使他的心血全部功虧一簣,他也會再度出現——浴火重生。

我還有件事沒有對路克說。『起義』那晚,我們離開城市之前,我偷偷的前往華倫泰的藏身處偷走了聖杯,藏在我的行李裡。我曾經考慮歸還『議會』,但那時——我無法相信他們能好好守護這件聖物,不讓華倫泰再次奪取成功,他們相信華倫泰已經一具焦屍。於是,我必須藏好聖杯。別無它言,未來某天他會為此再度出現,為了我而出現。

路克情求我不要離開他。他說無論我到哪,他必定伴隨身旁——即使我告訴他自己還懷著華倫泰的孩子,路克說不是什麼嚴重的問題,他會視如己出。但他從未見過強納森——我沒有提過華倫泰對他的骨肉做了什麼。我又怎麼能保證他對我懷裡的孩子做了什麼?而我怎麼可以讓路克和我一同擔心未知的恐懼,或是助長他對於華倫泰的恨意呢?當然不行。我堅定的拒絕他,儘管我的回絕使他難受。即使意味再也見不到路克,意識到當時是我和好友的永別,那樣的別離狠狠的再次撕裂我僅存不多的心。

我們在巴黎-奧利機場分手。我緊緊的抱著他,直到登機廣播最後一次。他輕輕的將我朝登機門推去。每一步對我都是嚴重的打擊,最後一刻,我轉身跑向他,在他耳邊低語。華倫泰還活著。我不得不告訴他,我無法壓抑自己。我不敢抬頭看路克的反應,一股腦的拖著行李跑到飛機上。」

「清晨,我抵達了紐約。破曉的天際恰似明亮的珍珠高掛城市上空。載著我的計程車開上威廉斯堡大橋,我向下看了一眼,下方的河水有著蒙迪看不見的人魚優游,他們尾巴不時的浮出水面拍打。即使在這座水泥叢林中,凡人看不見的世界仍緊鄰在旁……

妳很清楚我們剛開始的生活。關於如何找到我們的家、如何賺錢,在蒙迪的世界——我成了畫家。當然畫家這份工作也不時長久之計,幸好我偶爾可以變賣一些珠寶,否則我的結局是淪落街頭。尋找住處的時候我遇到一對友善的老夫婦,他們願意出售給我,而交換的物品是讓我繪製他們死去的兒子肖像,老夫婦的兒子在海外出兵時命喪異國。我告訴他們我的丈夫也離開人世,我想他們也為我感到遺憾,獨自一人、身懷六甲,而世上無人能讓我依靠……

多數的準媽媽正常會購買搖籃、嬰兒玩具、小靴子和一打的毛毯。但我沒有。我簡直嚇壞了。因為想到第一胎讓我驚慌失措的曾經,內心深處害怕這樣的恐懼再度降臨。我記得我上班的某晚開始陣痛——感覺完全不像在亞利坎提生產那樣,醫院蒼白的牆面包圍著我,死寂的氣息糾纏著我。整個過程中我不停哭泣,就算妳開始嗷嗷大哭我仍在流淚,直到護士抱著妳小心翼翼的放入我的懷裡,我低頭凝視著妳小小的臉。

愛與溫暖如同波浪湧現。妳的紅髮綠瞳——妳是我真正的孩子,我的骨肉,妳完全沒有一絲妳父親的邪惡,我在妳眼中不見任何狡詐或黑暗。當下,我覺得懷裡的妳是世上最完美可人的寶貝。直到現在我也這麼認為。

之後,我有次帶妳到公園,妳看見在花朵中飛舞的妖精,妳們快樂的玩在一塊。當我準備接妳回家時,發現其他母親目瞪口呆、指指點點著妳的歡笑。一陣戰慄上身。我同樣看的見妳眼中的世界,但其他人只是凡人。我該怎麼養育妳——讓妳披著謊言的外衣長大?我只想要給妳單純、正常的環境,健康的長大成人,但我想的太不周全。在此同時,我也有其他煩惱——闇影獵人們和異世界人也在周圍,畢竟世界各地都有他們的存在。如果妳接觸了他們,可能也會間接吸引華倫泰的注意,然後帶著他的怒火傷害我們母女。我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所以我聘請馬格努斯,貝恩。我對於自己的欺瞞不感到自豪。我會這樣做純粹是嚇壞了,因為我想不到有其它辦法保障妳的安危。我之所以寧願妳被抹去記憶,我認為無知帶來的快樂至少比倖存之後的喘息還要值得,不用被獵殺、不需去犧牲。而我的選擇,某方面而言也希望,自己能夠遺忘依舊折磨我的過去。

正好也是馬格努斯介紹我杜蘿西亞夫人的契機,恰巧杜蘿西亞夫人給了我藏起聖杯的點子。當我遇見她時正好抱著妳剛出現,妳伸手從她的檯桌面抽出一張塔羅牌。我罵妳,讓我們看看孩子選了哪張牌。她只是這樣回應妳的舉動。『聖杯一』——代表愛情之牌。她的生命中會出現美好的愛情。她解讀卡片意思,但我只記得我凝視著塔羅牌。感覺圖中的杯子和聖杯好像……」

「於是我贈送一盒親手繪製的塔羅牌給她。杜蘿西亞夫人不知道其中一張卡片藏著聖杯,也因為她不知情,使的聖物多了一分保障,加上她居住的庇護所有咒符讓我更加安心。直到路克出現在門口平靜的日子才結束,他看去好像在街頭流浪好幾個禮拜,我沒有趕他離開。他走了那麼遠的路程,而我也非常想念他的陪伴。我讓他睡在沙發上,早上醒來時他還在,妳站在他身旁,他和妳玩著遊戲——闇影獵人孩子們才會玩的卡片,我看著從我離開伊德瑞斯就未曾看過的景象,感覺恰似從未真正逃離過。感覺他永遠在我身邊。我無法開口請他離開……

我對路克說出我讓馬格努斯對妳的記憶施咒,路克不同意我的作法,而這是我們之間從未消彌的分歧。我推論他不知道我真正的苦衷,如果他瞭解就能領悟我的決定。現在,我知道自己錯的離譜。路克總是相信真誠能帶來一切可能,無論真相多麼殘酷不堪,而他也希望妳有得知實情的權利。

至少妳現在知道了——如果妳恨我,至少是因為我隱瞞了真相,而不是對妳說了謊。至少妳知道我愛著妳,對我來說妳永遠都是我的第一順位。那晚,華倫泰和他的惡魔闖進公寓,尋找聖杯的蹤跡時,我近乎沒有閒餘去拿拉格諾.費爾給我的藥水——但我還是用僅存的時間警告妳,並且再次說愛妳。無論伊德瑞斯發生的曾經,還是華倫泰對我的傷害,都值得了,因為這些傷害和經歷讓我獲得了妳。

最後,還有件事我要說。馬格努斯告訴我關於傑斯、妳在瑞尼克醫院的經過,妳父親說的事情。我告訴妳全是他的謊言。關於他是你的哥哥,那不是事實。

我服下藥水之後,華倫泰試了各種方法想把我弄醒,但他失敗了。他把我帶到瑞尼克醫院那裡,不單我的意識連我的肉體也遭到抑制。雖然我無法移動或開口,但還能感覺人們來來去去。潘伯恩和布萊克威爾嘲笑我的昏迷,但他們沒有碰我。有時,華倫泰會出現在我身旁說話。

他對我說話的方式猶如地獄裡的亡魂對著但丁訴苦,道盡所有的真相,因為他認為所有的答案和醜陋再也無法返回人世造成傷害。我想他單純需要有人交心而感到寬慰,和以前的我把事情全部告訴拉格諾.費爾一樣。

他緩緩道出當年我嫁給他時,他夢想我們鶼鰈情深,攜手對抗『議會』和『公約』。他回憶過去說著當強納森出生時,他便意識到失去了我,我會因為他做的事情永世憎恨他。但真正的戰士願意犧牲全部。包括他的妻子,和家庭。華倫泰深深的相信他所做的每件事情都是值得。他認定自己是現代十字軍,一切為的是未來的鴻圖。Deus volt,他說。以上帝之名註二

「強納森出世之後,華倫泰猜測我拒絕懷孕。而他認為這非常遺憾,因為他的夢想是一組新生代的闇影獵人團隊——由他而生,為他而死。他知道不能強迫我,於是他便魔掌伸向了席琳.海隆戴爾。她既年輕且忠誠,加上容易受到操弄。當她懷孕時,他給她添加惡魔血液的茶飲,如同他先前對我做的那樣,謊稱是巫師調配的,可以保護孕婦又能增加寶寶的抵抗力。她完全相信華倫泰建議,服藥、注射甚至是藥粉都全盤接受,恰似他成了一位醫生。

但華倫泰無法預知未來。突襲吸血鬼巢穴的那晚,史蒂芬死了,而席琳——易受影響、情緒化、太過脆弱的席琳——自殺了。海隆戴爾對此感到羞愧,他們焚化了史蒂芬的屍體,將席琳埋葬在骨城外的墓地——自縊者不得安息於牆內的聖地。

妳以為悲劇落幕了。錯了,華倫泰必須知道席琳服藥之後對於孩子有什麼作用。他必須知道。於是他帶著霍奇,月黑風高的夜晚潛入海隆戴爾城外的陵墓,撬開了席琳的棺木,利用帶來的刀刃,剖開她已經了無生氣的身體,從她身上取出還活著的嬰孩。

無論什麼生物,只要母體死亡,懷裡的孩子必定逝去。但華倫泰一直偷偷的讓席琳服用摻有伊蘇瑞爾的血的藥水。天使之血,純潔且光明,因為它的力量加上所謂的奇蹟,孩子還活著。

隨後他把孩子帶回莊園,也就是我夢醒時撞見的那晚,我進入通往威蘭莊園的地窖發現了天使旁哭鬧的寶寶就是他。清晨,華倫泰要求霍奇好好照顧男孩,並讓他們住在華倫泰在布洛斯蘭森林的小屋,照顧好他。很意外霍奇是保母!——但他做的很好,不時的向華倫泰通報孩子體態強壯、天資聰明且驍勇善戰。

幾個月後『起義』日到來。我先前提到那晚。原來他屠殺麥可.威蘭和他兒子,然後將他們父子的屍體和我父母的屍體放在莊園,任由惡魔火吞噬他們的屍骨直到全部化做灰燼,確定莊園燒成廢墟之後,他帶著強納森逃到布洛斯蘭森林的小屋重新生活。

有一年之久他躲著,隱藏在他的精心佈局和心狠手辣背後,並讓兩位孩子如同兄弟般一同成長——他的兒子和士兵,前者擁有惡魔血液的滋養,後者有著天使之血的寵幸。時間漸漸證明了兩者的差異,善良的男孩和一般孩子成長的速度相同,但他的兒子,邪惡的男孩成長卻異如常人。才兩歲,身形就有六歲孩童的體型,力氣等同一位成年男子。而他討厭他的繼弟。多次嘗試殺了他,但都正好有華倫泰的介入才沒造成死亡。華倫泰知道自己必須做些什麼以防萬一。

他渴望過往的權力和榮耀,希冀回到玻璃塔附近。回到他忠實的追隨者身旁,像是潘伯恩和布萊克威爾——到一個不需要隱姓埋名的地方。所以他頂替失蹤一年的麥可.威蘭,和席琳.海隆戴爾的兒子成為新的父子,返回威蘭莊園生活。

或許妳納悶,為何不帶自己的孩子?因為他的孩子不像六歲孩童。華倫泰知道強納森不具說服力,甚至要冒名取代威蘭的兒子也太容易被拆穿——畢竟要讓大夥們認定他是威蘭的兒子很重要,他的模樣必須要能說服他人相信。因此,史蒂芬.海隆戴爾的金髮男孩在威蘭莊園長大成人,而強納森則在布洛斯蘭森林生活,不時華倫泰也會過去和他生活一陣子。

但孩子們分享同樣的名字——麥可.威蘭之子的名字是強納森.威蘭。養育兩位相同名字太容易搞混,於是華倫泰開始用小名稱呼威蘭的孩子。

他稱呼他為傑斯。

 

註一:情節在《鏡夢(骸骨之城6)》的P.145開始。

註二:Deus volt是十字軍戰鬥時的口號,意旨:「以上帝之名剷除,異教之者人。」

【影集介紹/預告片】

《漣憶(骸骨之城外傳)》(Jocelyn's Story)(2016)克萊莉(凱瑟琳麥克納馬拉 Katherine McNamara 飾)在18歲生日這天發現了自己真正的身世——她來源於一個歷史悠久的闇影獵人家族。

闇影獵人由人類與天使混血所生,專門為追殺惡魔而存在。當克萊莉得知母親喬瑟琳(馬克西姆羅伊 Maxim Roy 飾)因為藏匿聖杯而被邪惡的華倫泰(艾倫范斯普朗 Alan Van Sprang 飾)綁架之後,克萊莉被迫與死黨賽門(阿爾貝托羅森德 Alberto Rosende 飾)及神秘的闇影獵人們傑斯(多明尼克席伍德 Dominic Sherwood 飾)、伊莎貝(艾梅勞德杜比亞Emeraude Toubia 飾)和亞歷克(馬修妲妲里奧Matthew Daddario 飾)展開行動,一方面尋找聖杯,一方面也要拯救喬瑟琳。

然而,當克萊莉進入一個黑暗的超自然世界時,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記憶被強大的巫師貝恩(岑勇康 Harry Shum Jr. 飾)給封印住,為了真相、為了拯救家人,克萊莉將發現那些精靈、術士、吸血鬼和狼人在內的許多超自然生物,都是栩栩如生的存在,這也將是她的自我發現之旅,她將進一步了解自己的過去和未來。

《漣憶(骸骨之城外傳)》(Jocelyn's Story)(2017)原來暗鬼一直以來都是被律法限制在學院的霍奇(喬柯爾 Jon Cor 飾),他拐騙所有人從亞歷克的手中拿到聖杯後,轉而交給了華倫泰,眾人誓死也要奪回聖物,但行動卻導致成傑斯必須做出抉擇。

原來華倫泰不只是克萊莉的父親,還是當初傑斯詐死的父親,因為血脈加上好友命懸一線,傑斯決定和他一同離去保住伊莎貝一行人的性命,然而這般的舉動卻被取代莉蒂雅(史蒂芬妮班尼特 Stephanie Bennett 飾)作為新上位的學院管理者,維克(尼克薩格爾 Nick Sagar 飾)視為傑斯了背叛暗影獵人。

為了證明傑斯的清白,克萊莉、伊莎貝和亞歷克要竭盡所能地找到傑斯並且挽救無法彌補的過錯。只是異世界混亂至極,路克(伊賽亞穆斯塔法Isaiah Mustafa 飾)成了阿爾法狼人,面對華倫泰殺死了自己手下的狼人,他必須擔起身為領導的責任,避免狼人瑪雅(阿麗莎溫萊特 Alisha Wainwright 飾)自行去尋仇;同時變成吸血鬼的賽門要找到自己的主人卡蜜兒(凯特琳勒柏 Kaitlyn Leeb 飾),畢竟她到處濫殺無辜,違背了應該遵從的律法,如果不盡快找到她,拉斐爾(大衛卡斯特羅 David Castro 飾)就會傷害賽門的母親艾蓮娜(克莉絲汀娜寇克斯 Christina Cox 飾)。

面對華倫泰的陰謀、喬瑟琳甦醒之後的坦白、變成吸血鬼的賽門、名有情愫卻不能表現出來的兄長傑斯和學院裡爾虞我詐的權力鬥爭,對於克萊莉而言她只希望自己是凡人。她不禁疑惑自己身為闇影獵人的意義何在,但當她得到答案和對抗父親詭計的時刻,有人將無法倖免於難,畢竟伴隨戰爭而來的是死亡。

《漣憶(骸骨之城外傳)》(Jocelyn's Story)(2018)(待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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