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之子前傳:說謊之後》(Half Lies)最好的謊言,便是參雜些實話。

書名:禁忌之子前傳:說謊之後 Half Lies
作者:莎莉.葛琳 Sally Green
譯者:吉娃娃

【內容介紹】

改編影集【惡魔的私生子 The Bastard Son & The Devil Himself】原著小說

與納森相遇之前,受困於凡人之身的加百列曾經到美國居住一段時間。

但他們一家人來到美國是為了躲避內心的傷痛,因為媽媽過世,讓爸爸一蹶不振的沉浸在酒精之中,而美國的佛羅里達或許能成為新的開始。

對於米雪兒和加百列這對黑巫師兄妹,除了緬懷過世的母親之外,也漸漸地走進巫師的世界,但有位白巫師無意地走進米雪兒的心中,而米雪兒為了延續這段感情只能說謊,可是謊言無法持續永遠,終究會被他人戳破,最後將會有人付出殘酷的代價。

故事時間軸是在《禁忌之子》(Half Bad)之前發生,同時接續第二部前傳迷路之前》(Half Truths)


 

2013111

地點:美國——自由的土地……

今天,是待在美國的第五天。我們前兩天抵達位於佛羅里達州的馬納提縣,昨天爸在布雷登頓註一的郊外租到一幢屋棟。房屋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小巧且帶有一種復古風,這算還能接受因為屋幢的租金已經讓我們的腰纏少了很多。好吧,若要我說實話,我強烈懷疑我們的預算已經見底。但我喜歡這屋子。我不介意它外表歷經滄桑、格局窄小,前提是我們能住上幾星期。我們居無定所,將近十個月的光陰入住各種不同的旅店, 大多住在便宜(加上氣味難聞、濕氣又重)的汽車旅館或飯店,我們從來沒有在同個地方停留超過一星期以上。爸認為現在可以停止逃跑——危險已成過去式:等於沒有人在追獵我們。

然而,我很好奇當我們拿到鑰匙後爸是否會改變主意,他可能會在十分種以內拿起所有行囊再次逃命,但事實不然,他猶如凡人般正常的爸走入家中,打開一瓶不知從何得來的紅酒,坐在後院的台階獨自酌飲,直到酒精引他進入夢鄉。

今天早晨,我和小加去城鎮到處逛逛時他還在昏睡。這地方不錯,比我想像的還愜意、美麗。這裡的藝術社區媽一定會愛死。她是位偉大的畫家——雖然我必須承認爸是更厲害的畫家。

下午的時光被我們蹉跎殆盡,到處閒逛、體驗過往不曾擁有的自由,而有家店面吸引了我的目光,透過店面櫥窗看近全是粉色——粉色汽球、粉色燈光、粉色杯子、粉色花瓶,每一台的筆記型電腦的表面還用粉色緞帶做成的紙花。我對小加說這真的很可笑、夢幻的不切實際,並且毫不掩飾的嘲笑店裡的商品和擺設。稍晚,我卻在我床上看見有臺筆記型電腦上頭還有粉色緞帶紙花——小加了解我,知道我的口是心非。

 

2013112

小加和我,今天早上再度進城。小加說要請我吃午餐(我不確定他的錢從何而來——也不知道他從哪得到錢)。我們藉由咖啡店的門面玻璃看見內部恐怖的用餐情形(用餐的人?吃微波食品)和時髦的咖啡(搭配素食),而一整間咖啡店只有食物裝置藝術家(這家店只服務食物裝置藝術家)。我們甚至嘗試去酒吧填飽五臟廟,但需要身分證件證明自己年滿二十一歲才能進入(小加有張假的身分證——他怎麼會有假證件?)。他走進去,過沒多久便走出來說。「淘汰。」

最後,我們決定在超市買一些食物後走路回家。很高興陪在我身旁的是小加,沒有爸,雖然我們的話題還是以他做為句點,我的結論是他現在有多麼不堪一擊、一無可取。

「他盡力了,米雪兒。」小加說。

「他還真努力,可不是?」

「我想他還沒有走出創傷。」

我知道小加說的沒錯,我猜我們都在努力調適內心的傷口。而我努力不想責怪爸對這家庭的失責,但我仍需他振作並且再次擔起一位父親該有的責任。雖然小加堅強的猶如一 名經歷滄桑的男人,爸仍像迷途的小孩。我不知道我有什麼改變,有時失去太多反而無法意識到自我的變化。我想念媽的一切。

 

2013113

小加和我開車到坦帕市,這城市比我想的還廣大,此處搜刮了美國所有的聲音(嘰嘰喳喳的人聲、引擎轟轟的巨響和各類風格的音樂)。小加想要一杯像樣的咖啡和一家充滿書香的書店,而不用多說我追求的是衣服和音樂。所以我設法說服小加,下午我一個人不會有事。我找到一家百貨,但裡面的衣服令人沮喪,音樂更是可怕的讓我耳朵陣陣刺痛。小加說在一家安靜的咖啡店會面,店名是貝恩咖啡豆。因為我離開的早,也因此提早抵達咖啡店,剛好和製作咖啡的店員有了對話,山穆(會知道是因為看見他胸口的名牌——這就是美國的文化)。山穆給了我塊免費的巧克力餅乾,而當我抱怨自己方才去的賣場有多糟時,他和我說有哪些商店比較好。

 

2013115

今天剛好撞見小加從爸的工作室(位於屋子的後方,四面全是玻璃窗門。)窗戶拿出一瓶瓶的空酒瓶。

「我以為他會作畫,但他卻只是繼續當酒鬼。」我說。

「米雪兒,他身兼兩職。」

「你覺得他還可以嗎?」

「那妳還好嗎?」小加只是搖頭並問。

「我不知道。我想念有她的生活。我希望她在這裡。」

小加丟下手中的酒瓶抱住我,竭盡所能給予我安慰。當酒瓶失去握力撞擊地面時,碎裂的聲響讓我不禁瑟縮,我看向工作室的門,以為爸會走出來大喊,但是他沒有出現。「夢周公當中。」小加說。(所謂『夢周公』等於『無意識』。)

我以為歲月的流逝會減少我對媽的思念,但感覺每天只是情況愈下。我敢說爸和我有同樣的痛楚。如果爸願意開誠佈公的談談,再次凝聚一家人的感情,我想這對心傷有很大的幫助,不過他不願走出自己的世界。小加說我不該責怪爸,媽會死不是爸的錯,這點我不怪爸。

 

小加剛剛還回這本日記,他說他在廚房的餐桌發現的。我懷疑他有閱讀其中的內容。若真是如此——遠離!!!而我愛你!!!但這是私人領域遠離就對!!!

 

米兒,

如果這是私人日記,那麼妳不應該隨意亂放,尤其是放在我看的到的公眾場合。

加百列

題外話:可以叫我加百列嗎?妳知道我討厭別人叫我小加。

 

親愛的小加,

這是私人日記,無論有沒有打開。

米兒

 

2013127

今年的新年新希望是希冀自己能對爸好點,但每次看見他,感覺他的容貌一天比一天變得還面目可憎。會這樣說,也因為爸大多時間待在工作室。小加說的沒錯, 爸身兼兩職,一手拿著畫筆(手和衣服都沾染到顏料)一手拿著酒瓶(說的話含糊,魔鬼般的呼氣聲)。早晨,是經典的父女相處模式。

爸站在後院的台階上,用目光注視後院(可以說是雜草叢生的小型熱帶雨林),吃著早餐的同時搭配他不離手的香菸。我坐在廚房的餐桌旁,吃著我的契瑞歐麥片(藉由加了幾片香蕉,我讓早餐變的比較健康——在這想買到牛奶什錦麥片是不可能的!)。我們沒有對話,但我腦中有好多想問他的問題:「你在做什麼?」、「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投幣式洗衣店?」、「我們的錢夠我們洗完衣服嗎?」、「你的香菸花了多少錢?」

他丟掉手中即將抽完的菸,赤腳將落在地面的菸蒂踩熄,然後準備走回工作室,而我不假思索地從口中吐出問句。「你哪來的錢買畫布和顏料的?」(一定是小加幫他的,因為爸從未踏出家門。)

爸停下腳步回答我。「我會賣我的畫。」

或許他未來有可能——成為一位知名的畫家——但在這段期間,他已經讓自己的兒子成為小偷。

我應該用英文回些什麼,然後爸會用法文回應我說的話,這種莫名其妙的對話,是他和媽最糟糕的時候才會用的溝通方式(或根本沒有這種溝通方式)。但至少我沒有叫他以他之名發誓——這也是這本日記存在的目的。日記裡我想叫他什麼都可:

藝術家

酒徒

菸民

花花公子

殺人兇手

以上皆是

典型的男性黑巫師。

 

2013214

今年是媽死後的第一年,爸在工作室。他不停喝酒,現在喝得不省人事(已經昏昏睡死)躺在裡面的床墊上。

小加和我整天混在一起。稍早爸還是清醒的,給了我們一盒裡面裝滿信封的大錫盒。我拿到媽寄給爸的信紙,而小加手中則是爸當年寄給媽的信件。我們依照最先寄出的時間慢慢的看到近期。他們的情書讓我們不禁展開笑顏,同時也讓我們笑中帶淚的讀完每一封信。媽如同印象中的完美,但字句中流露情感的爸顯得既感性又特別。誰知道這位醉到連路都走不穩的老兄,過去竟是如此位詩情畫意的浪漫份子?不過話說回來,詩人和藝術家好像也都是這種個性。

「他直到現在還深深的愛著她,而她也愛著他。這應該是世上最棒、最完美的才對。怎麼會演變成這種情況?」我對小加說。

「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用說,一切還歷歷在目。

媽比我們還早逃離英格蘭。她和外婆離開的時間是黑暗時期的最高峰,那段時間許多巫師的性命葬送在馬庫斯手中。媽和爸的初次見面是在一場聚會,他們那時二十歲。即使室內擠滿了人,他們仍舊看見了對方,不管擁擠的空間怎麼壓迫他們,沒有阻止他們走向彼此。真愛。

他們結婚,生了兩個小孩(小加先出生,我過了一年才誕生在這世上),我的印象中有好幾年這段婚姻過得幸福快樂,但在我記憶中最先的爭吵是有關她。爸當年(現在還是)有張迷倒眾生的英俊臉龐,加百列遺傳到他的帥氣,所以有很多爛桃花糾纏著爸,他大多都能一一斬除——但不是每一朵都能斬草除根。

所以,最終他們無法跨越這難關。媽和我還有外婆住在馬賽而爸則是住在瑞士,陪伴他的是那些花癡的少女。媽對於分居生活過的很快樂,她始終沒有興趣認識其他男人,內心仍希望爸會回到她身旁。分開後,她沒有任何男友,直到芬恩出現,誰知他盡是最壞的選擇。起初,芬恩體貼且滿嘴美言,但誰知他的嫉妒猶如野火迅速燃燒成熊熊大火,最後演變成一隻有著綠色瞳孔,充滿控制慾的瘋狂怪物。

我那時在我的臥室裡,聽見樓下媽和芬恩的爭執聲。他們爭論前幾天媽口誤將芬恩叫成雷尃(爸的名字),而我有預感媽今後還是可能放犯同樣的錯,因為我聽見芬恩大吼。「妳沒有一刻不想他!」回應這句話的是猶如黑洞般的沉默,幾分鐘後。「妳以為我是他嗎?妳希望我變成他嗎?」最後芬恩說了許多咒罵和髒話發洩怒火。我想離開家屏棄那些怨懟的話語,希望門外就能找到小加,但是他不在。外婆也一樣不見人影,或許這也算一種解脫。

我很緊張、害怕他們會繼續爭吵,但是此時樓下已經鴉雀無聲。然後一聲巨響,再來另外一聲。原先我以為是媽在對芬恩仍東西。對於這點我不訝異——媽總是非常火爆。更多的呼喊和敲打接踵而來傳入耳裡,沉默又再次降臨。我慢慢的走下樓,悄悄的穿越大廳走到廚房,那處的景象讓我不禁停止移動。芬恩站的直挺,手中拿著剛打過媽的椅子。媽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頭部一側流出鮮豔的紅血。

芬恩看去驚恐自己的所作所為。我不認為他是有意的。這次他小心翼翼放下手中的椅子,但下一秒外婆從後門走了進來。方才她在整理自己的花圃,園藝是她的興趣,手中還拿著使用完的修枝剪。她朝芬恩丟向修枝剪,剪刀沒有丟中芬恩——差一點就是我被修枝剪擊中。即使他沒有死在外婆的剪刀下,最後也還是被外婆天賦,手中丟出的火焰給燒死。外婆不停的對芬恩尖叫,他死後她依舊不停來回走動,喪失愛女讓外婆徹底崩潰。我想打電話叫救護車,但外婆只是說。「別傻了,妳媽媽已經死了。」

一個小時後小加回來。我坐在樓梯上等待他回家,但我卻無法開口說明發生何事,因此外婆不得不告訴他來龍去脈。我只記得小加用雙手緊緊的抱住我。那晚他說。「我已將打給爸。和他說了。」爸的回應是他會盡快與我們見面。

隔天,我們用被單蓋住堂躺在廚房地板的芬恩屍體。外婆堅持要我和小加移動媽的屍體到大廳。外婆把媽的身軀放在桌上,辱罵芬恩的同時和回憶母女過往的快樂,整理她的遺體,猶如媽只是陷入沉睡。傍晚,雖然爸只抵達幾分鐘,外婆便和爸開始爭論:外婆責怪爸讓媽走向死亡,而爸指責外婆沒有照顧好媽。很快的,外婆的手中再度出現熊熊烈火,廚房的濃煙亂竄,覆蓋芬恩屍身的被單燃燒。我知道爸當時想:「她會殺了我。」而我的直覺告訴我爸沒有想錯:外婆是很強大的黑巫師,而她看不起爸如同她藐視全天下的男人。

小加試圖將我從廚房拉走,因為整間廚房已經被煙霧佔據。但我希望爸和外婆能不要動粗。我很惴慄。我想要叫外婆住手便抓住她,火舌越過外婆灼燒我的夾克。我百分之百確定她不是有意燒傷我的。我迅速的脫下夾克,小加也努力用腳踩熄夾克上的火焰,然後便轉向芬恩遺體的位置,試圖撲滅被單上的焰火,但整間廚房已經被火盤據,濃煙不斷衝出。小加將我身子拉低,接近地面的空氣是新鮮的,我們打算從後門逃離火海,但是外婆正巧站在後門面前,擋住我們的逃生路口。

「讓孩子們出去!」爸對著外婆大吼。上一秒爸手中拿著菜刀,下一秒那把菜刀已經刺入外婆的胸口,正中她的心膛,失去生命的身體便無力的癱倒在地。即使白煙瀰漫,我仍看見外婆雙眼瞪大的躺在地面。小加抱起我逃到戶外。爸沒有馬上出來。當我看著房子遭受祝融時,爸努力的搶救幾項物品後便逃了出來。隨後我們坐上爸的車,馬上離開現場。

而這就是我們在這的始末。爸認為外婆唯一的好友,佩妮.布拉克會來追殺他。芬恩則沒有朋友好到會幫他報仇。來到佛羅里達時,佩妮.布拉克來日不多(人瑞等級),所以我們現在是安全無慮的。

 

今天晨曦,我偷偷的溜進工作室。爸還在熟睡之中,我無聲無息的經過他身旁,看向他的畫作。總共五幅——每一幅都是媽。

 

2013215

我剛讀完昨天的日記,現在我想寫些有關媽的美好回憶。我已經漸漸忘記一些事。最近媽比較少出現在我腦海中。甚至有幾天我都不會想起她的一切。

印象最深刻的是媽教我如何調劑藥水,那是她最後一次教導我。同時,也是芬恩出現的時候。我那時十四歲。媽向我示範如何製作簡易的幸福藥水,首先擬好需要什麼成分。她寫一個成分我便立即照抄,最終我們兩人的藥水成分一樣。之後便花整天的時間收集材料:菊花、酸模、蕁麻、三色堇的紫色花瓣和歐歌鶇的羽毛(要找到超困難)。她切碎收集到的原料,我在一旁看媽的每項步驟,然後我繼續模仿(盡我所能,媽的刀法比我還好,那些東西她切得比我切的還細)。丟入煮沸的水中,我們用同樣的速度攪拌、旋轉的方向相同。鍋裡起先看去和媽的大同小異,但過了一段時間後,我的鍋中好像出現塊狀。媽加入一旁先煮好的蕁麻水,朗朗吟誦口中的咒語。我重複她的動作,但我無法唸出她方才說的字句。媽說用不著擔心,等到我的天賦是製作藥水,在告訴我也不遲。

我們聞了媽的藥水成品,氣味讓我嘴角不禁微笑。我記得光是呼吸,內心就不斷湧現快樂的情緒,多麼美妙呀:最奇妙的是它的氣味很特別。媽將液體倒入瓶中,再用軟木塞隔絕空氣的騷擾。我希望她能芬恩聞聞這氣味。

至於我的藥水聞起來猶如臭襪子,雖然這臭味也讓我們開懷大笑。

 

2013218

我想寫些什麼,但是外面傳來的敲擊聲、鑽孔聲讓我難以專注。小加在屋外設置一道攀岩牆。他向我抱怨美國到處都有偉大且美麗的山地可以攀爬,但是爸卻帶我們來到這個國家最平坦的地方。

他現在正爬過我的窗戶準備登頂(我是指小加,不是爸)。

 

稍晚:小加為我多放了幾塊攀岩牆,一些大的讓我得以使用,輕鬆地爬到屋頂上。而在爸的工作室後面,小加放了塊床墊在走廊上,一旁還有蠟燭和毛毯。小加再也不到室內睡覺。他的黑巫師特徵出現之前,小加曾努力抵抗,和自己的天性掙扎,但現在他決定放棄,因為頭痛和噪音令他煩躁。若外面下雨他會待在臥室,開窗並把門打開,但這樣做只能減輕症狀無法讓他入睡。我要求小加和他一同待在屋頂上。雖然我還沒有頭疼的情形,但我再過九個月就滿十七歲。爸爸是位徹頭徹尾的黑巫師,對於待在室內沒有小加那麼敏感。他不是在工作室休息就是在自己的臥室,窗戶總是開著。他的天賦和媽一樣是製作藥水,但是沒有媽厲害。他不是強大的黑巫師。

 

2013219

小加在讀小說。我好無聊。

 

2013220

依舊無聊。

 

2013221

無聊、無聊和無聊。

 

 

2013222

午餐時小加不見蹤影所以我進城去找他。我去了小加所有可能會待的二手書店和咖啡店,最後皇天不負苦心人,我找到他的車(車子相當引人注目,因為外觀又老又舊),我停在原地等他朝我走來。因為我當時很煩躁,小加便帶我到坦帕市散心,但他只說他必須做些事情、等等在咖啡店見。所以我到處閒晃,來到貝恩咖啡豆消磨時間。山穆,咖啡師(記得他嗎?我可是印象深刻!),向我問好並詢問我想要點些什麼。當然我據實以告,身上沒有半毛錢,所以說我正在等人。

「好吧,那妳等人的時候要不要來杯水?」他說。

「我在這等人沒有消費沒關係嗎?」

「不會怎樣。」

「和上一次妳等的人是同一位嗎?」他問。

「嗯嗯,我們沒有約定好時間。」

「嗯哼。」

「我在等我哥,他叫加百列。」

「妳哥哥?」山穆微笑看著我(我也回笑)。

山穆的笑容很可愛(有誰不是?),但他給人的感覺不錯,俊俏且安穩。對他的印象中沒有心慌或是躁亂。

我希望山穆能留下來和我聊天,但因為接近關店時間他不得不離開去清理。我拿起一旁的報紙讀了一下後山穆在我身旁坐下。

「感覺妳哥不是很可靠。」

「不是。好吧,大部分他是這樣,但有時他非常可靠……」

「想喝些飲料嗎?我請客。」我沒有錢而山穆已經下班——我的意思是不會有人坐在這裡,除非是客人。因此我移動到吧台,他則是去做咖啡(做的超慢——還是我想太多?)。他問我從哪裡來。

「我在法國出生,住在法國和瑞士。」(我沒有說出其它十幾個我住過的國家。)

「妳英文說得非常好。」

「我媽曾經是英國人。都和我們用英文對話。和爸對話則是用法文。」

我以為他會詢問我曾經是什麼意思,但他問道:「所以只有妳和妳哥來美國?」

「還有我爸。他是瑞士人。」

「妳的口音聽來像是英國人。」

「你的口音聽來像是美國人。」

他的嘴角因為我的回答上揚(完美的皓齒)。「我媽媽來自坦帕、我爸爸來自坦帕、我弟弟來自坦帕,而我也來自坦帕。所以我猜的我有坦帕口音。」他咬字緩慢,有種性感的嗓音從他的尾音冒出。看看他的頭髮(耀眼的金色直髮);雙瞳是明亮的淡褐色,皮膚則是被太陽曬成健康的小麥色。山穆在人群中很耀眼。完全是那種會吸引別人目光的男孩。

手中拿著山穆請我的咖啡,而他將店門上鎖。之後陪我大概十分鐘左右,直到哥出現,其實內心有部分希望他再慢點。當我走向哥哥時,我回頭看了山穆一眼——落日正巧在他身後落下,看去的事物表面全披上一層薄薄的金黃紗綢。

結論是我今天有個非常完美,甚至是棒透的下午時光。

 

2013222

無聊。小加和我今天待在家裡。我想去坦帕見見山穆,但這樣不知道會不會顯得我很幼稚。

 

2013223

小加再度消失,而且這一整天沒看到他,至今仍還沒回來(現在已經接近午夜)。

 

2013225

早餐時我們一家團聚。小加拿出一疊鈔票,但卻沒說他是如何得到這筆錢。我大喊爸結束小加的無語。告訴爸因為他的失魂落魄導致小加去偷錢,若小加因為這樣惹禍上身,如同發生在我們這個家的每件事,這些他都要負起責任。他開了一瓶酒,喝了一大口。「妳聽來就像妳媽。」語畢,便離開廚房回到工作室。

小加只是努力安撫我。「別擔心我,放心,我會多多注意。」不用說,這些當然是廢話。我說出內心的話,朝他丟東西(盤子和手邊的鍋具),然後獨自一人開車到坦帕市(我承認自己花了一些偷來的贓款,且我不確定自己開車算不算違法,但當時我很生氣)。

我去貝恩咖啡豆而山穆利用他的午休時間陪伴我。我向他提起和爸早上的爭執。當然不能說我們吵架的原因,還有那些有關巫師的事。有時我覺得最困難的不是當一位黑巫師,而是不能談論身為巫師一事。但無論如何,山穆證明了他是位很好的聽眾。他問起媽的事,我告訴他媽不幸死於意外。但內心有部分想對山穆說出事實。我不喜歡欺騙山穆。

整天下午我都和山穆度過。我們談了很多事。他談他的爸媽和兄弟(每一個人聽來都如此正常),聊他喜歡的音樂(我不知道任何一個他說的樂團),而且他會彈吉他。這次我待到他下班,他陪我走到車子。又是美好的下午時光,當他邀我週六一同看電影時,這下午可以說近乎完美。

再過五天——感覺度日如年。

 

2013227

每一件事都不公平!!!!

我禁止去坦帕市。嚴重的那種程度。原因甚至和我獨自開車無關。

坦帕是白巫師的地盤

我知道是因為今日我們有訪客——絲凱樂(當地的黑巫師老大)和她的兒子艾帝丹。我猜測艾帝丹的年紀比小加還要再大些。爸只是待在廚房的門口旁,慵懶地靠在牆邊,雙臂環抱一句話也不說。事情的經過似乎是昨日小加和艾帝丹巧遇,而艾帝丹知道小加是巫師。所以他和絲凱樂前來說明美國的對於黑白巫師的生活方式。「比法國還嚴格些,但沒有英國那麼糟糕。」(任何地方都比英國好。)雖然黑巫師的人數在佛羅里達州只佔一小部分,但有些小城鎮和農村是屬於我們的地盤。白巫師則是擁有城市的領土,而坦帕市就是當中之一,當然他們的領土比我們大好幾倍。絲凱樂說黑巫師們堅守自己的歷史區域而白巫師亦同,兩者井水不犯河水。

「聽來和法國差不多,嚴格的地方是?」小加問道。

「如果白巫師在屬於自己的地盤抓到黑巫師,將會嚴懲並把黑巫師送回來。」

「嚴懲會到怎樣?」小加說。

語畢,絲凱樂只是伸出她的左手,只是她的左手沒有食指。「一根手指即是代價。當年我很年輕,那時規則建立不久:一位黑巫師進到坦帕市,若被看到、發現,白巫師開始追獵,內心祈求自己能脫身,沒逃過的剩下九根手指頭。有些黑巫師會在十七歲時當天前往碰碰運氣、有些則是得到天賦後,而有些人則是兩者皆是。一些人,」她眼神轉向艾帝丹。「或是更多。」艾帝丹露出笑容,但我注意到他的十根手指健在。

「白巫師要怎麼告訴其他人我們是黑巫師?」小加疑惑的問道。

「他們有成員記得所有巫師們的長相,而我們則是用他們一舉一動辨別。但是艾帝丹也有不錯的觀察力。」

「有些白巫師的感官能力也有兩把刷子,而我們也確保記住誰是屬於何方。可是坦帕市將近五百位白巫師,很難記住每個人的長相,但我竭盡所能。」

「所以你直接去他們的地盤當間諜?」我問。

「有時,但最近沒有那麼頻繁,他們知道我是黑巫師。我的主要工作是他們侵入時抓住他們。」

「而他們也會來?」

「沒錯,大部分的會在夜晚闖入,證明自己有多麼勇敢。我們的人數大概只有一百五十人而已,加上地盤廣闊所以他們很容易找到沒有警戒的區域。此外還有一小群混血巫師——一半是黑巫師,我在黑巫師的地盤上巡邏時,他們負責站哨或是注意白巫師的蹤跡。混血巫師很清楚知道自己是誰,他們有自己的情報網,且他們兩方的領域可以來去自如。」

「我們能相信混血巫師?」

「我相信為我工作的那位。」

「我們尊重混血巫師,他們有自己的地盤。但是他們不是真正的巫師。」絲凱樂補充說道。

「如果你抓到一位白巫師,你會怎麼做?」我問說。

「我們會在對方的臉上留下無法消去的疤痕。這樣可以幫助我們辨別,但我沒聽說有誰會再次出現。」艾帝丹回答。

 

絲凱樂和艾帝丹離開後,小加問我昨天是不是開車去坦帕。我回應我只是開車到海灘,在屬於我們的地盤待在。

「米雪兒,我希望妳不會對我說謊。」

但我真的認為這警告不是問題,感覺去坦帕被抓到機率微乎其微。

 

米雪兒,不要——我強調——不要去坦帕。

山穆是何方神聖?

加百列

 

親愛的小加,

你會喜歡他的。他很好相處。

米兒

 

米雪兒,

還有很多不錯的男孩住在坦帕市外。

百列

 

2013228

沮喪的消息:我試圖藉由忙碌轉移坦帕/山穆造成的心神不寧。我去購物然後煮晚餐——香烤全雞。你想這道菜沒有很難,但我除了差點讓雞肉火燒之外烤乾了牠。爸咬了一口烤雞之後必須喝一大口酒才能吞下肚,點根菸後便走回工作室。

我注意到小加今天沒有讓我離開他的視線(「只是想很妳一起逛街」、「我想當妳的二廚」)。我又再度被坦帕/山穆的事感到心煩,而小加沒有取走廚房牆上車鑰匙或是放進他的夾克也顯得正常不過。

 

我信任妳,米雪兒。

加百列

 

親愛的小加,

別說謊。

米兒

 

好。我有很多事都信任妳,但不是每件事妳都能有客觀的心態去面對。

加百列

 

親愛的小加,

我對你是完全的信賴和客觀。

米兒

 

沒錯!!!

 

201331

明晚我應該和山穆一起去看電影。這真的太不公平,還不如把我關進監獄。無論到那都有小加陪伴,他現在進化成黏人的膠水。我以為能趁他不注意時偷偷溜走——但這不可能成真。

 

親愛的米雪兒,

妳說的沒錯。

百列

 

201332

我找到一處公共電話後盡快打給山穆,但是他沒有接。所以我留了訊息,說我身體不舒服,今晚無法和他去看電影。我保證明天會再打一通。山穆不能回電,因為我沒有手機,家裡也沒有電話可以接聽。我告訴山穆我沒有手機,但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大概是我爸不肯讓我有手機那類說詞,不過很接近事實)。黑巫師不使用手機,除了鄙視之外也對白巫師那麼依賴手機這點感到厭惡。小加沒有而爸也認為手機是邪惡的物品。爸恨所有的科技。我們沒有電視,更不用說電腦會在家裡出現的可能性極低——很慶幸我們還有車子!甚至連我的隨身聽,爸都會向我抱怨。我試圖與他溝通,科技讓人們更快知道世界發生河事,這樣的進步是好事,但他的回應卻是:「為何有人會想知道這些事?」

 

201333

這次我打去時山穆接起,所以早晨在和他的聊天中度過。我提議我們在布雷登頓會面,但是他的意願沒有很高。山穆回應每天在貝恩咖啡豆工作,忙到打烊前都還在應付客人——但也沒忙到很晚,會看看情況再做決定。爾後,山穆說要回去崗位,因為剛好有一群客人來臨,他突然問我家裡電話號碼是多少,但我只能說我家沒有號碼。很顯然他不相信我說的話。「好吧,嗯……那先去忙了。」語畢便掛斷電話。

我可以告訴山穆不是他想的那樣。我是真的不舒服、真的沒有手機。這一切真的太不公平

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他。

 

201335

當雨停時我和小加到屋頂上。我的情緒低落——有部分和山穆有關,但絕大部分還是因為想念媽,加上下午我又和爸起了爭執。內心真的不想和爸吵架,可是就是發生了。我不能和他對話而爸也和我有代溝,爸甚至對小加說話都有困難。

 

米雪兒,

妳需要離開家裡。要去海邊散心嗎?

加百列

 

親愛的小加,

現在三月。

米兒

 

米兒,

這裡是佛羅里達。

加百列

 

親愛的小加,

:)

米兒

 

2013315

上週我們去海灘閒逛認識些朋友,大多是誤打誤撞認識的。我在法國得和那些不得不成為朋友的人相處,所以知道言行要多加注意以免踩到對方的底線,慢慢的也養成我待人的習慣,在我滿十七歲之前(直到我成為真正巫師——還要過七個月,十六天又三小時)能做只有自我療傷而已。所以我最新結交的朋友是杰斯(杰斯博,十九歲)和雀斯(怪咖,十八歲)。雀斯帶著那種標準的書呆子眼鏡,兩頰有些雀斑,只要不追打他的人雀斯都很高興認識對方。杰斯不僅長的帥氣也很幽默,但他顯然是同性戀,只是杰斯否認自己的性向,但是他的行為可以說是完全愛上加百列。他們認為加百列二十一歲,因為他告訴他們的;而我是十八歲,因為是我告訴他們的。

有時我們也會在海灘上遇見艾帝丹(絲凱樂兒子)。我不確定自己喜不喜歡這人——他表現的好像每個人都比他遜。他是有著美國足球選手般的男子氣概/潔白整齊的牙齒猶如廣告會出現的人物(英俊挺拔、淡褐色的短髮、寬闊的肩膀、黃褐色的雙瞳)。艾帝丹知道小加十七歲、我十六歲——小加有向他確定我們有多麼(接近)成熟。

杰斯/雀斯都是好人,但他們是小加的朋友。他們和我的對話不外乎是:「安,米雪兒。最近如何?」、「妳真是太有趣了!」還有最經典的那句(通常是雀斯說):「我喜歡妳的口音。」

「我也喜歡你的口音。」我會這樣回應他的話,每次說完他都會大笑。

從我有記憶以來和媽都用英文對話,而小加也說我的聲音聽來就酷似她的聲音。所以我不想失去這項共通點——這是少數我遺傳到她的部分。小加說英文帶有種奇特美語/法語口音,使小加對於說英文感到頹勢。補充一點就是爸和小加有一樣的口音,而他來到美國也沒說幾句(最近他沒有酗酒的狀況,一天大概一瓶葡萄酒——這算是好的進步)。但是回到頹勢:小加在沙灘上沒有女性朋友,當我們在海灘上散步時——男孩們的肩膀不停抖動、充滿活力的笑聲不斷傳進耳裡,以小加為首的大笑——如果他對其他兩位回笑,好吧,我不知道小加的微笑是否足以讓一群女孩興奮,但我肯定他們有一個人會感到類似的感受。

但重要的是我交到一位女性好友。凱特琳,她和我一樣十六歲。凱特琳是位混血巫師(而且是混白巫師!!!!)而我真的能和她談心。不需要隱瞞巫師的事。真是棒極了!我告訴他有關爸媽、小加和我的每一件事

凱特琳的媽媽是位很隨興的凡人,他的白巫師爸爸不在附近,她說爸爸到蘇格蘭尋他的根之類的事,凱特琳自己也是一頭霧水。

「但妳呢?妳是他的磐石。」我問她。

「我認為他試圖遺忘我的存在。」凱特琳聳肩回應。

小加不確定我和凱特琳成為朋友算是好事。凱特琳雖然起初有說她是混血巫師,那時也有很多混血黑巫師(大多都是艾帝丹的手下,我猜)在附近,可是凱特琳是唯一的混血白巫師。他們無法被定義成任何一方,所以有關地盤的規則無法套用。但艾帝丹如果在我們附近,凱特琳不會前來搭話。她說他很骯髒。

 

201343

過去幾個禮拜我都和凱特琳聚在海灘上聊天,而她拜訪我們家兩次。我們就是聊天,不斷的聊每一件事。

 

2013422

這消息真是太勁爆了!先坐好,深呼吸……真的令人非常激動

早餐的時候小加面帶笑容。我是指那種發自內心的快樂和沒有形象的大笑聲,而且屋裡都是他的聲音——不是平時的鬼叫/小口啜飲的咖啡聲/閱讀時的腳步聲,而我通常會坐在門廊旁聆聽這些聲音。

首先我想到的是愛——事實上我第一個聯想到的是戀愛!所以我問他:「小加,你昨晚發生了什麼好事?」

「沒事。」

「交了男朋友?」

「我從來沒有男朋友。」

「杰斯嗎?還是不是他?」

「他是——只是——朋友。」

「如果不是你交了男朋友,那還有什麼是能讓你表現的那麼……快樂?」

小加微笑看著我,把他稍長的頭髮往耳後撥。他慢慢地將奶油均勻塗抹在麵包上並搭配咖啡,但就是不肯告訴我答案。

「我只能說有好事發生。」

小加一邊哼歌一邊挖起一杓果醬。我以為他有對象時會告訴我,因為小加會告訴我他對誰有好感(偶爾會說,但不常)。所以,如果不是戀愛那最有可能的剩下——天啊!!!「你找到了,對吧?你的天賦?」

「也許……」他轉身一臉壞笑的舔著果醬湯匙。

「告訴我、快點說、據實以告。是製作藥水嗎?」

「不是,絕對和藥水無關。但我需要多練練。」

「是什麼?別賣關子了。」

「不要催我,除非我熟練不然我一句話也不會說的。」

啊啊啊!做哥哥的怎麼可以那麼殘忍的對待親生妹妹。

 

2013423

想像一幅畫面,一張小餐桌放在廚房。一側坐著一位孤單的女孩(黑色頭髮,十六歲)對面,是位還在睡夢中渾渾噩噩的父親。這是他們一早的開始。

「小加去哪?」女孩詢問。

「我沒看到他。」父親咕噥,用英文回應女孩。

女孩吃著碗裡的麥片,但她注意到父親沒有享受他的早晨抽菸時光。對於父親傾身向她靠近,這點也令她感到驚訝。他問:「親愛的,妳過得如何?」

「還不錯。」女孩戒慎的說。

「我也是。」聞畢,他便起身。「這也是為什麼我今天早上想吃牛角麵包。」

女孩對此感到可疑,她的父親沒有吃早餐的習慣。除非是咖啡和香菸。她的父親也從來不會稱她親愛的——

「抹些果醬會更好。」

她的父親討厭果醬。

「或許……巧克力醬更好。」

對此,女孩的疑心逐漸、慢慢的茁壯。她的父親算是群體中的異類,對於他的下一步總是難以預測,但是他今早說的話超乎常理能判斷的範圍!他要了牛角麵包和果醬,甚至還有巧克力醬。而且全部吃下。「我看到加百列都這樣吃。這很健康,我應該和他說。」

女孩的嘴角失守,笑聲藉由縫隙逃進無垠的空氣中。當下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妳有看到我那位超棒的兒子,加百列嗎?」

「小加?是你嗎?你可以變身?」

「什麼?妳在說什麼鬼話?妳喝醉了嗎?那男孩跑去哪?」父親起身走出廚房,幾秒過後換成小加走進廚房。穿著和方才離去的人同樣衣服的——這是和爸借來的。

「在變一次。」女孩要求。

「什麼?」小加反問,但是已經笑得合不攏嘴。

 

小加的未來無可限量。他的天賦真是太厲害——我完全看不出任何一絲破綻。他不用讀這本日記也能得知我對他的想法,小加值得美好的生活,而他的生命中會遇上一位懂他、愛他的男孩,從此過著永遠幸福快樂的日子。他是位偉大的巫師。

 

親愛的米雪兒,

妳也是我生命的美好事物。

加百列

 

2013429

我睡在屋頂上,等著小加回來。從小加發現自己的天賦後,我就很少見到他的人影。他最近很常和艾帝丹一起鬼混,我猜,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因為我沒有被邀請加入他們的小圈子。有時,我真恨小加讓我那麼需要他。

 

2013430

而且小加甚至沒看日記,即使我攤開放在沙發他也沒動。

 

201351日(1)

為了小加而開火煮菜,但是小加卻沒有出現。這句話聽來我會像家庭主婦還是嘮叨的母親?至少爸不會吃我做給小加的晚餐。

 

201351(2)——還是一樣!!!!!

獨自一人坐在屋頂上,數著黑幕中悠游的星海。感覺自己格外孤單。老實說我很擔心小加。

 

米雪兒,

我只是進城然後到處逛逛。我已經回到家,安然無恙。

加百列

 

親愛的加百列

到處逛逛——你的到處是哪?

米兒

 

201352

小加又再次消失。

 

米兒,

我還有呼吸而且活得還不錯。我必須出門。抱歉惹妳不高興/擔心。

加百列

 

親愛的加百列,

你真是不可原諒。

米兒

 

201355

絲凱樂今早突然拜訪我們,當時我和(真正的)爸正在吃早餐。她問起小加是否在家。他不在家且我從昨天早晨就沒看到小加。

「我相信他沒事。」她說。但這說法讓我直覺認為她口是心非,同時也讓我了解小加口中的到處逛逛含意:小加是去白巫師的地盤。唯一未知的是絲凱樂的來臨是停止小加的勘察還是確認他是否還活著。

「是妳讓小加去坦帕市的嗎?」我問她。

「他擔任艾帝丹的助手。」絲凱樂回應。

「擔任哪方面的助手?」

「他待在坦帕並應當在午夜時向艾帝丹報告狀況。」她沒有回應我的問題,但是她站起來說。

「所以他已經失聯八小時了!」

「加百列沒事。我敢肯定他很安全。」絲凱樂只是說些官方說詞便離去。

爸一語不發,任何反應都沒有!

我不確定在家等待是不是最好的辦法,但一小後我無法忍受乾等,所以決定進城找小加或艾帝丹或是任何可以幫助我的人。幸運的是我遇到一位混血巫師,他帶我去城鎮另一邊的森林找艾帝丹,他正等待小加的歸來。當我抵達這處臨時搭建的基地時,艾帝丹正好在練射小刀的手感。小加說艾帝丹的天賦——是非常罕見的那種,他離靶點有段距離,即使如此仍正中紅心,準確地令人印象深刻。艾帝丹說小加去坦帕確認且尚未回來稟報。就是那麼簡單。他說。但當我問起何事何人需要小加大老遠跑去坦帕確認時,艾帝丹只說那些白巫師便不再多說。而我有種可怕的預感,內心有聲音說我會像失去媽一樣失去小加,而我用怒吼結束我們的對話,並衝向他打算給他一點格格拳嚐嚐,我不管自己不知道回家的路怎麼走,但下一秒我被艾帝丹丟上他的車後帶回我家。回程時艾帝丹透漏更多細節:小加已經在坦帕待了幾天、最好的黑巫師、沒人能看穿他的偽裝、知道坦帕哪處要避開等等,和所有我想到的可能,艾帝丹一一為我解惑,但真是如此為何他還沒回家?

 

201356

小加在吃早餐。我對著他大吼大叫。

他沒有回嘴(小加面對我的暴怒總是能處之泰然的應付)。所以我對他扔了塊麵包和裝有奶油的小碟子。小加開始大笑——沒錯,那種毫無形象的大笑。然後我的淚水紛紛落下,當他試圖用擁抱安撫我時,我用拳打腳踢拒絕小加的安慰,但他沒離開並繼續抱著我向我道歉。過往,每天他都去坦帕市偽裝他人,監視白巫師的一舉一動。「艾帝丹要我調查一些比較重要的白巫師,並確認他們有什麼計謀正在進行。但說實在也沒什麼好回報,因為根本沒有什麼事情發生。」他說。隨後他解釋為何昨日音訊全無,因為昨晚臨時有人邀他去參加泳池派對,而小加說派對很好玩,他們玩到黎明才決定結束。而我們這群不知情的人竟然還擔心他會被逮到!

他答應我再也不會這樣離開。

 

201358

今天我見到艾帝丹。他前來確認我是否安好。順便對於小加失控的舉動感到抱歉,同時也感到非常生氣。我告訴他我對小加丟盤子而艾帝丹說或許下一次他也會這樣做。

他二十二歲,而我十六歲——這六年的差距會不會太大?

 

我以為妳不喜歡他?妳在和我開玩笑嗎?

六歲是很大的差距。艾帝丹絕對不行。

加百列

 

小加,

但他前來關心我好不好、和我說話、花時間陪我。如果你常在家陪我聊天、關心我,內心便不會有艾帝丹的身影,但我知道你超愛去坦帕市。

愛你的米兒

 

我不會再去坦帕,而且妳每分每秒都會有我的陪伴。

加百列

 

小加,

:)

米兒

 

2013823

這裡還真是熱。小加和我過去幾個月都在海灘度過。我不是游泳、做日光浴,就是在閱讀(寫作對這段期間的我實在懶得無法提筆)。我們的膚色曬的和黑漿果一樣黝黑;快樂的猶如拉瑞(管他是誰)。艾帝丹不時來拜訪我們,但每次都有小加在,不讓我們有獨處的可能。艾帝丹不如我初次見面想的糟糕和邪惡,可是我依舊對他沒興趣。雖然過去幾天在海灘認識了其他男生,但我也對他們不感提不起興趣。我還是對山穆念念不忘——完美男孩——而我一直有個想法……我打算寫信給山穆(經典但不失舊)。我必須把這封寄到貝恩咖啡豆,而寫信有很多好處,我可以解釋很多難以說明的事;不會像我們搞砸我們最後一次的通話。

 

2013825

凱特琳說昨日送信時,注意到山穆沒有上班。信中我有提及我家的地址,這樣他就能回信給我,但我現在緊張的是那封信之後便音訊全無。

 

2013827

我不打算去海灘避暑,我要在家等待郵差。

 

郵差直接走過我們的家到下一戶放信。

 

2013828

我是位可憐兮兮的女孩,只能坐在家中等待郵差捎來我最想看見的訊息。仍舊沒有回信!

 

2013829

我收到信了!但是我沒有勇氣打開……

 

天呀和哇嗚!山穆真真真真真真真是太棒了。他寫的信真是完美。山穆在信中寫他每天想念我的身影並希冀我去見他。每當門鈴響起,他希望走進門的是我,但每次的期望換來的是無盡的失落,希望我再次走進他的生活,但卻硬生生的被現實否決。另外,山穆對於我不想見他這種猜測感到難堪,他非常抱歉我的腳骨折(這是我無法去找他的原因,加上這是我想到最合理的謊言)。但人人知曉謊言經不起時間的逼供。雖然目前我太虛弱無法去見山穆,不能突然出現在他面前,然後腳好端端的沒事。骨折會癒合——但要過段時間才會痊癒。我承認這計畫並不周全!但我曾考慮說我得了嚴重的感冒,容易傳染的那種,但只是聽起來太浮誇(和噁心)。

無論怎樣,為了這封信我等了幾天,沒有理由不回信。

 

2013913

我不知道該寫什麼——握筆的手正在顫抖而我的淚水再次落下。我一直告訴自己這不是我聽過最糟的壞消息,下意識知道只是在自欺欺人,我依舊哭泣、依舊打顫。

山穆和我過去兩個星期我們用書信保持聯絡。我盡量避免寫出邀請他來拜訪的字句,而也注意到他沒有提出拜訪我的主意。今天凱特琳將信交給我時,對於我口中的完美男孩感到好奇,所以我拆信時她不斷在我身旁打轉,欲窺視寫信者為何人。看到名字後凱特琳馬上認出他。她知道她的家人還有他——和他的血統——是位白巫師

而我一點也不在乎。好吧,我很在意。他是巫師這點是好事,但我寧願他是黑巫師,反正這不重要。「對我沒差。他認為我是凡人,而且認為我們可能……」這也是為什麼凱特琳和我說時有這番回應。

「妳是黑巫師的消息已經開始流傳了。」凱特琳說。

所以山穆知道我的真實身分。他還寫了封信請凱特琳帶給我。我還沒拆開來看,我很害怕信紙上的字句。如果山穆夠聰明(畢竟他是白巫師)便會停止我們的信件,並且和我劃清界線。我希望他不會恨我。

 

2013914

依舊不停流淚。依舊沒有勇氣打開閱讀山穆的信。

 

2013915

昨晚我鼓起勇氣打開信件。內容讓我不停顫抖和落淚,裏頭寫道他不在乎我是黑巫師而他是白巫師,山穆打從內心感到高興我們是朋友這件事,他喜歡我的陪伴,最後提到如果我能接受他的身分,他會再寫一封信給我。除此之外,山穆很高興我的腳沒事。

我不能再哭泣,這樣我才能回信告訴山穆我的感受。

 

2013930

最近我不常寫日記,因為我把時間花在寫給山穆的信上!山穆和我幾乎每天通信。(凱特琳成了我們私人的女郵差。)信件的篇幅逐漸增加,因為我們現在可以誠實的告訴對方生活上所有的事,不用再遮遮掩掩。我說出有關媽、外婆、芬恩和爸的事。我也有提到小加,但是沒有提到他的天賦、和在白巫師地盤執行的任務。但這不是謊言,我有和山穆說有些難言之隱無法說出,而他也回有關他兄弟的事也不能提到太多。

我們這段期間有通過一次電話,但我真的需要見到他一面——雖然我不見時機何時才會降臨。

同時我也藏起日記不讓小加發現——如果他看到這頁,一定會翻臉的。

 

20131021

絲凱樂近期不請自來,是為了得到我領受天賦的邀請。我告訴她只是一場小型、私人領受典禮——只有我、小加和爸。她似乎沒有聽進我的想法只說:「我明白妳的意思,但是佛羅里達很少能參於到黑巫師的領受典禮。」

「我們結束後會有場小聚會——會在後院升篝火的那種。」我回答。我一直再想認識其他黑巫師確實不錯,但是我仍舊想多點隱私。

小加此時轉頭看我,眉頭意有所指的抬高。

「有酒開趴能多難?」我說。「絲凱樂,能幫我和其他人說嗎?」

「當然可以。」

 

20131031

我們在為明日的天賦領受做準備。爸給了我媽的衣服。「當年,她就是穿這件參加她的領受典禮,她會希望妳穿上它參加明天的領受。」他說。

這件貼身的米色彈性洋裝,衣襬只到我的膝蓋,但不會太緊——不會太性感也不會太難看。我試穿給小加和爸看。爸這次的眼淚不是因為酒精,而小加的眼眶被淚水佔據。「妳看起來就像媽。」他說。

 

2013111

每一事都完美極了:我幾乎無法抽出時間寫日記,好多人都來參加聚會。我有天賦——我是真正的巫師!!!!

這是我生命中最棒的一天。

 

2013112

昨天真是棒透了。超棒的!!!!

所以擁有天賦就是這種感覺。爸、小加和我步行到海灘。還沒日落,但是太陽正慢慢地靠近海平線,微風有些涼意以至小加將他的夾克披在我身上。小加看起來猶如男神下凡,身穿白色上衣的他流露一股清爽,配上深色長褲(不是牛仔褲)的他更是引人注目。爸也非常聰明。我當時很緊張(很可能會搞砸或是爸出包)。我任何一雙鞋都無法搭配媽的洋裝,因此我們決定讓我赤腳參加天賦領受典禮。

爸背對大海面向我們而小加站在我身旁。爸當天是清醒的,執行天賦領受典禮時沒有失控,身上一點酒味也沒有。

「今天,是妳一生中最特別的日子,米雪兒。從一位凡人轉變成真正的巫師,妳會經歷從未有過的感觸。從妳出生開始,我看著妳緩緩的踏出人生第一步,我每天看著妳的成長,看見妳了解自己是誰。妳的天賦會因為真正的妳出現。」他說。

「米雪兒,我要給妳三件聖物。給予是為了讓妳得到真正的天賦。」

而他第一件遞給我的是媽珍愛的銀飾手環。爸放進我的手心裡。隨後,他給我另一條手環,曾是祖父傳給爸的銀鍊手環,現在則是傳承到我。這對我來說意義格外重大,因為我以為家族唯一的一條已經在小加天賦領受時給了他當作聖物。最後,爸從加百列手中接過被銀飾點綴的皮革手環,給我當作第三件聖物。

小加拿出爸帶來的小刀。爸輕輕的在掌心肉較厚的地方劃上一刀,爾後他手緊握拳舉到我面前。不斷顫抖的身子,也從我的手抓住他流血的手時看出端倪,鮮血滴入我的嘴中。

「啜飲我的鮮血,米雪兒。接受我的血,感受我們家族的血脈,讓妳成為一位真正的巫師。」他說。

我將爸手心傷口癒合前流出的血液飲畢,爸靠向我並給了個擁抱,在我耳邊低語無法聽懂的字句。而我很高興他抱著我,因為我的膝蓋感覺猶如羽毛,再也無法支撐任何重量。當我們的擁抱過了幾分鐘後,爸的胳膊緊緊圍繞著我。「米雪兒,妳是位真正的巫師。」他說。

聞畢,我不禁潸然落淚。

我轉向一旁不斷嘻笑的小加,他的眼眶也同樣在泛淚。我很確定我們兄妹同時想著,若是媽在現場會更好,因為會是她給予我三樣聖物和天賦。

 

地點換成後院篝火趴。有上百人在這!附近所有的黑巫師都來參加這場聚會,不用說,其中包括絲凱樂和艾帝丹。我整晚注意爸的一舉一動,他的臉上因為自己手中拿的是柳橙汁而不是酒充滿了自信和驕傲。

艾帝丹給我份禮物——粉色的珠鍊首飾,中間串著一片薄薄新月形狀的銀片(傍晚天空中的月亮,他說銀片代表的意義)。凱特琳也有禮物給我——手鍊(粉紅絲帶串起一顆顆珍珠般純白的珠子——難道我在大家眼中是那種粉色系女孩?)「我不能留下,只是想和妳祝賀。」她說。當凱特琳穿越人潮走出時,我注意到周遭的眼光充滿輕蔑。那刻我才注意到絲凱樂沒有邀請混血巫師,縱使黑巫師需要混血巫師看顧地盤,但很多人仍不想與他們有所交往。

 

20131113

爸正在廚房做飯!他正在做一道羊肉咖哩,這道菜(很明顯)不是來自法國,但媽以前常煮。而且至從我獲得天賦後,感覺他好像再也沒有喝酒。絲凱樂買了爸兩幅畫並試圖向凡人推銷他的作品,努力讓爸賺些錢。我們很需要——我們(真的)破產。

我和山穆的信件從未間斷。我告訴山穆我的天賦領受典禮,而他也告訴我他當時的情況。他是今年的一月十七日得到天賦,雖然外表使他的一言一行看來比較成熟。他發現自己天賦是製作藥水。他說這不是他最擅長的——他的天賦是在製作咖啡。

 

20131228

我的老天!!!!

我知道自己的天賦是什麼了。

不用猜也知道至從天賦領受過後,每一天我試圖挖掘自身的天賦。我曾嘗試:丟擲火球(像是外婆)、腳程飛快、讀心術或是預知,而我必須說實話,心目中最想要的天賦——飛行。然而我嘗試每種可能,甚至每天站在鏡子面前,看我能不能像是小加改變外貌。但無論我付出多少心力野無法用言語形容——依舊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言歸正傳,回到早晨我在浴室時,拿起小加的刮鬍刀思考他刮鬍子的模樣。而這就是答案:我感覺自己有種變化逐漸產生。我的頭形開始改變——變成小加的頭形,猶如有股莫名的頭痛糾纏著我,大概過了一分鐘後,我看向鏡像發覺其中出現小加的身影。我正刮除鬍子,發現我對鏡中的自己微笑。

「當你變身時會痛嗎?」我到廚房詢問小加。

「有一點。」

「微疼還是很痛?」

「不算是微疼,但……過程不是很舒服,變身需要花點時間才能完成。」

「那之後呢?當你變回來時,耳裡會有嗡嗡聲響、內心悠然升起一股愉悅嗎?」

「差不多。」他看著我嶄露笑顏。「同樣的天賦?」

「我只是變成了你,正在刮完鬍子的你。我要記住這一天。」我點頭說道。

 

我將自己的天賦寫信告訴山穆。希望字眼不會有吹牛的感受。

 

201411

今年我要繼續寫這本日記。真的,應該會繼續。而我會盡量對爸好點(前提是他沒有喝太多酒,且他會努力作畫)。

 

山穆回信給我,信中提到他對我的天賦印象深刻。我們這幾個月來往那麼多次,分享那麼多事真是不可思議。山穆還說很樂見到我,但我到時最好是以米雪兒的樣子出現而不是其他人。

 

2013110

小加和我每天練習。我目前只能變成凱特琳和小加而已,無法變成其他人的樣貌。我只要內心想誰的外貌便會產生變化,一旦我分心無須幾秒我又變回來原貌,起初只能維持幾秒而已,可是目前進步到能維持幾分鐘。我必須站在這人的角度思考。這聽來很怪,但若要變成小加,我只要想著老天,我哥真帥後——哇——我便會馬上變回米雪兒。但若我想我需要另一杯的咖啡因,便能維持小加的模樣。

變成凱特琳更是容易。我想或許同為女生,所以我更能設想她的感觸。變成小加非常的詭異——因為同時我也會有他的身材!!!!即使化身為女生的凱特琳,我最多也只能維持不到五分鐘而已。

小加可以隨意幻化成任何一人,即使他不瞭解變成的人也能。只要他知道對方並記得長相即可變化:阿姆、一世代的成員、聖雄甘地(我的最愛)、米雪兒.歐巴馬(!)……

 

2014115

早晨我化身成凱特琳的時間變長。小加變成艾帝丹的模樣,幫助我訓練努力維持凱特琳的外貌,結果維持了將近半小時。目前,可以說是筋疲力竭。小加不會像我有疲倦感,永遠不會有變身的問題困擾他。我以為我們的天賦是相同的,但事實證明不同。我依然只能變成兩個人——我甚至連爸也變不成。小加說這只是起初而已,再者我比他更早發現自己的天賦,但我內心認為他的能力比較強大。

今天有遇見凱特琳。她是轉交山穆的信件給我。當下我瞬間轉變成凱特琳的模樣迎接她而後者看見我時嚇壞了。凱特琳說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大腿在旁人眼中有那麼粗(我是覺得很纖細),她不停地打量我。而我得專注不能想笑以免變回原狀。

 

2014117

我擔心小加。感覺有不好的事發生。

 

2014118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事情出了差錯——非常糟的那種。我不懂這是怎會發生在小加身上,他的轉變功力強大且靈巧。他的天賦令人驚艷這點無庸置疑,比我強大許多。但小加此刻變成凡人,再也無法變回黑巫師小加。

我們變身的次數多到數不盡——他是為了我幫助我才變身。他變身成凡人,之前他也變成各種不同長相的凡人,但小加昨晚的變身不像以往那麼簡易,只是改變外貌而是由內而外的變化。他能變回原貌,但這次只有外貌回復——小加的體內流的是凡人的血液。而他現在陷入困境。

他說一切都會沒事,晚一點便會回復原狀,但我能察覺到他語氣中的擔憂。我認為小加沒有睡眠的閒情逸致。他變成凡人已經將近十二小時。小加從來沒有超過一天的時間維持他人或是這種卡住的情形發生。

但真正讓我擔憂的是他向我問的問題,問我是怎麼變回原貌!他說會問是因為平時他不假思索便能變身,但當初的感覺消失的無影無蹤,酷似小加真的成為一位不折不扣的凡人!

 

2014119

小加依舊維持原樣。他昨晚待在室內,平常這樣的話會讓他噁心,但他昨晚卻沒有頭痛或是作嘔的症狀出現。小加睡不著因為(他坦承)他很擔心。

我告訴想想他是誰,想想身為巫師加百列的他,無論怎樣想想看,反正沒有損失。他透過清掃、吃飯,和爬到屋子的另一側消磨整天的光陰,而他現在只告訴我感覺一樣,只是稍微好些、少點焦慮。可能是因為他此刻是凡人,且他的憂慮同時讓小加身心俱疲。

凱特琳拜訪時我和她說小加的事。她沒有看見本人因為小加躲在房裡,而我也不希望她看見他猶如是在觀賞一場怪胎秀似的,不是怕她察覺哪處不同,因為他和過去的黑巫師小加如初一徹。

之後我到鎮上打給山穆。我不是有意和他提起有關小加的事,但當時我太沮喪,因此沒有注意便將所有傷心事說出。

 

2014120

小加現在睡在我身旁。

昨晚我孤伶的待在屋頂上休憩而小加依舊待在臥室。今早他爬上屋頂驅走盤據我的寂寞。小加說他想盡所有辦法,但問題似乎只是變得更加嚴重,似乎讓他更像凡人一樣束手無策。「除了脫離這困境之外,我感覺一天比一天還向凡人了。猶如我身陷流沙,我越是努力掙扎便陷的越深;我越想變回真正的加百列,反而越像是真正的凡人。」他試圖對我微笑,但我看出他笑顏中的逞強。

他背對我坐著向遠處眺望,看著街道上的人影、各家後院的花花草草,之後小加在我身邊躺下,我想在他睡著之前他哭了。

我到鎮上並打給山穆,但事情和我預料的完全不同,山穆說要來見我因為他想看我是否還好,因為自從我的上通電話,語氣盡是無力和哀傷,但我還是要顧及現實提醒他若被其他黑巫師抓到,不只無法讓我振作起來,還會讓我更加傷心。雖然我很想見到山穆一面,我知道這很蠢。我依舊還是和山穆說不要前來,但我不知道他是否有聽進這句話。「放心,我不會犯蠢。」他說。

 

2014121

早晨,我告訴爸小加天賦失控的事。「他擁有強大的天賦,他會找到辦法解決的。」他回。

所以爸提供了和平時一樣的用處……

我要和絲凱樂談談,看她知不知道有沒什麼辦法。

 

2014122

我不知道山穆發生了什麼事。

昨天山穆和伊森(結伴同行的白巫師)來到黑巫師的地盤,只為了見我。艾帝丹和他的混血巫師手下似乎抓到伊森。我不知道他們對他做了什麼事,但我能肯定是非常糟的那種。我不知道山穆有沒有成功逃離毒手。

首要之務先去找絲凱樂,告訴她小加的狀況。我希望她有一點頭緒——她的天賦是製作藥水,也許她能製作出解藥。我等小加從睡夢中甦醒,希望他能和我一起前去,但他的精神沒有想像的好,下午便是達到負荷——他真的累壞了——所以他不會和我結伴。小加說他正努力讓自己有事做。

最後只有我一人去拜訪絲凱樂。謝天謝地她在家,縱使她沒有提供太多幫助。絲凱樂說她無能無力,而且也從未聽過類似的事情發生在黑巫師的身上,但是她會多問問看其他人,希望能得到一些資訊幫助小加。還有一位擁有變身能力的老婆婆(和我一樣——她可以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絲凱樂可以尋問看看,有些疑難雜症老一輩的人可能有答案。

見完絲凱樂後,我想要一個人靜靜便沒有直接回家,反而是走到海灘。

我只是坐在沙灘上,一個人坐著、看著海、吹著風坐著,我知道下一步蒼穹會染黑,而我內心剩餘的除了疲倦之外,也只剩餘蠶食我精力的悲哀。我對小加有非常不好的預感。我原本想在海灘上小寐,但雨滴此起彼落的墜入地面,讓我不禁產生點寒意便打消念頭,在雨勢變大之前起身回家。一定是過了午夜,街道冷清的猶如死城,但在回家的路途上,我看見艾帝丹手下兩位混血巫師正在奔跑。謹慎的檢查每戶屋幢和汽車下的縫隙。艾帝丹在他們身後慢慢走出。他說他知道小加發生什麼事了。「有幾位白巫師到這附近。一定是吃了胸心豹子膽才敢。妳應該在家才對。」她說。

當然我有不好的預感,山穆可能是他口中的白巫師之一。兩位混血巫師呼喚艾帝丹,後者聞聲便離開,走遠之前還對我大喊「回家」。

走過幾個街道後有人出現在街的對側,對方走的方向和我一樣。我隨意的用餘角留意。對方是位男孩。無法看清楚他的長相:他穿了件帽衫,帽簷拉的很低蓋過雙眼, 但我知道他是山穆。我放慢腳步(我從方才就走得很快)直到山穆追上我。我只記得下一秒我們站在街上,離彼此非常非常的近,沒有任何一絲距離。我告訴他這樣 做非常的蠢而山穆回應:「這很值得,我一直都想再見到妳一面。我和伊森開車到妳家門口。當我看到妳信中敘述的屋子,以為妳會待在房裡或是屋頂上,但卻不見妳……」

「你進到我房間?」

「別生氣,我只是待在窗戶旁而已。妳不在家,所以我們到城鎮找妳的人影。」

「我當時在海灘想事情。」

「伊森不是犯傻才和我來的。他是希望得到一個紀念品,例如路標!但我們被黑兄,我是指黑巫師——

「艾帝丹。」

「妳認識他?」

我點頭。「你不會希望他抓到你的。他的手段很兇殘,而且他身邊還有兩位混血巫師囉囉待命。」

「我知道。他們追獵我們,讓我們趕緊躲起來,隨後我們看見妳和他說話,所以我決定跟蹤妳,呃,這就是我給妳的交代。」

「伊森在哪?」

「他躲在陰暗處幫我注意有沒有危險。」

「我想見你但不是用這種躲躲藏藏的方式。這等於是要天下紅雨,對吧?」

山穆沒有回應我說的話,他只是俯身靠向我,我們嘴唇幾乎要碰觸到對方。「我們此刻在這。所以也許我們要小心天下紅雨的可能。」他說。接著他的唇緩慢的觸碰我的唇片。他溫柔的輕吻著我。酷似羽毛滑過嘴唇,猶如雙手輕觸般。完美!

我們又親了一次。再一次。每一次都很完美。

然而當我們忘我親吻對方時,我努力用殘存的理智說道:「你應該趕快離開。如果他們發現你……」話尚未說完,雙唇的寒冷迫使我將山穆拉向我。

這時有人在一旁尷尬的咳了幾聲。我們同時轉頭。

「真是不敢相信。山穆,我才離開你幾分鐘而已。」原來是伊森。

山穆微笑看著我然後轉向伊森。這一刻我感覺到正常,我們向是正常的凡人,只是和朋友聚聚,體驗何謂平凡的生活——大概維持了三秒,因為有人大喊:「其中一個人在這。」

伊森迅速地看了冷清的街道後,確定聲音來源便朝反方向大步狂奔,而山穆和我則躲在一家屋幢的門廊,深怕他們會發現我們。

須臾,街道再次被寧靜蒞臨。目前我們只希冀伊森脫逃成功。山穆親了我並問我一個人獨自走回家有沒有問題。他說他不得不開車,那是他和伊森會面的地點。山穆再度吻我後便離開。

我必須趕快回家,但才走兩個街區要轉彎時,撞見艾帝丹強壯的身影。伊森倒在地上試圖爬離他,我悄悄的接近,看見藏在他腳踝的小刀。

看見小刀後我趕緊快跑,艾帝丹聽見我的腳步聲轉身一把抓住我。我努力從他的擒抱掙脫,但我的雙眼沒有一刻離開躺在血泊中的伊森。艾帝丹將我帶離現場,看住我直到他其中一位混血囉囉開著他的車來接我回家。我想幫助伊森,但卻無能為力。他們會在伊森的臉上留下無法除去的疤痕,如果他們抓到山穆,也不會手下留情。而我知道如果他們得知我與山穆的關係,他下手會更狠。

 

我告訴小加山穆來見我,還有我們之前來往的信件。他沒有什麼回應。他生氣但也擔心我。這讓我感覺很糟,因為小加越來越像位畏首畏尾的凡人。

 

2014123

我想山穆很安全。

小加從艾帝丹口中套出伊森怎麼了。他們劃傷他的臉。艾帝丹說另外一個跑走。心中名為山穆的大石塊終於落下,但我卻不停想著伊森。而我不斷猜想會是誰下的手——艾帝丹?我不能想像怎麼有人能這樣做。

 

2014126

凱特琳今天過來拜訪。他聽說伊森和山穆闖入黑巫師地盤的事,所以她有去貝恩咖啡豆和山穆聊聊。凱特琳帶了他寫的一封信。內容沒有很多。上面寫道他上車後,四處尋找伊森的下落,但都沒有發現他的人影,當晨曦處現在街道時他開回坦帕市。伊森的傷勢比我想像的還要糟糕。他被打的鼻青臉腫:肩膀脫臼、手臂骨折、下顎瘀血,還被打斷了兩顆牙。這已經非常慘殘忍,但是最恐怖的莫過於他的臉,這道疤痕會和他度過一生——一道很深的傷口從額頭劃越鼻樑到一邊的臉頰。

這是什麼樣的世界?

 

2014131

絲凱樂和艾帝丹前來關心困在凡人模樣的小加。絲凱樂說她問過其他人,但他們沒有提供太多有關變身的線索。她希望小加去邁阿密郊區找一位叫羅烏,絲凱樂有向對方提到他,而他說會看看小加的天賦發生何事。如果他幫的上忙那會需要小加在現場。這番話讓小加的臉色恢復幾分血色。他一定會去。

我幾乎無法和艾帝丹共處一室。我向他套有關他那晚抓到白巫師的話。「他是白巫師,活該。」他只是這樣說。

 

201422

小加今天早晨離開前往邁阿密。不知道他要花費幾天。羅烏沒有手機或是電話,所以我們只能用信件保持聯絡。只希望小加能盡快回來。以真正的小加。

 

201424

我上周已經回信給山穆,而凱特琳帶回信給我——另一封內容簡短,字句流露無盡的擔憂。

 

20142月日

山穆說伊森知道我的身分是黑巫師。起初山穆盡力說服伊森我不是他口中的黑巫師,只是位平凡再不過的凡人,但伊森回他說當時看見她和艾帝丹站在一起時,他便知道我的身分。山穆當下只能假裝對於伊森的話感到驚愕。但如果伊森到處和其他人提及山穆和我的戀情,更糟的是被別人發現山穆早已知道我的身分,不知道這對他會造成什麼傷害。每件事都出錯。為何我們不能在一起?我們相映成趣。我們又不是要擊殺對方,砍手指、劃破臉!

 

201425

我必須見山穆一面。

我將自己變身成凱特琳去貝恩咖啡豆。這真的很難。我車子一到坦帕市便立刻化身成凱特琳的樣貌。我設法保持直到看見山穆後變回原樣(幸虧沒有人在附近——感謝老 這家咖啡店沒有很多客人。)我們坐在店內最漆黑的角落。每一秒如坐針氈。我曾無憂無慮的走進店門,但此刻只要開門我便會擔心的椅子上跳起來。

 

對於天賦我需要更多練習。

 

有時候,我真希望自己變成白巫師,然後天賦出包,不用擔心變回黑巫師。

 

但我更希望的是每個人夜黑之後都能平安無事。

 

201427

我好想念小加。

 

201429

我收到小加的信。羅烏第一步先試著製作藥水,而且如果他們不做事會得到一些懲罰。小加說藥水看去猶如綠色鼻涕,且氣味也模仿得有模有樣,另一種藥水的模樣則酷似液態的咖哩(這次小加的胃投降,吐在廚房的地板)。不做事的下場。

 

2014210

我正練習我的變身能力。我很納悶若變身成凱特琳後無法復原。那會算是壞事嗎?

 

2014213

今天我收到小加的第二封信。他此時此刻正在禁食,並待在一個帳篷(在羅烏的花園搭的)裡瘋狂出汗,除此之外他還一直抽一些奇怪的葉片製成的菸,但他還是凡夫俗子。

我想他。

 

2014214

我不是遺忘媽的逝世周年——而是我們需要將注意力放在我們生活上!

我依舊督促自己努力鍛鍊天賦,而每一天的結果我都有進步。我還是只能變成小加或凱特琳,但我能維持凱特琳的外貌整整兩小時——利用她的手藝煮晚餐、利用她愛整理的個性整頓我的臥房,說真的她是家事天才,看看我變成她後清理的浴室!

我有個想法於是約山穆在坦帕的公園會面(很明顯我要偽裝成凱特琳)。我詢問凱特琳在哪見面最安全,起先她不願我再次深入險境但之後我努力說服,最後凱特琳心軟說伍德勞恩公墓註三:不會有人在那打擾我們。

凱特琳轉告山穆今天下午六點在公墓那見她。情人節快樂……

 

2014215

昨晚,真的是太美妙了——事實證明這公墓不會讓人毛骨悚然。我們在那待了整晚,但為了安全起見我還是回家。山穆帶了食物、毛毯和手電筒,還有其他我們約會可能需要用到的物品——而我什麼也沒帶。我們聊天聊到忘記時間,天色轉黑溫度慢慢變涼,他用強壯的胳膊抱住我給予溫暖,我和他之間那麼靠近而山穆親了我,溫柔但慢慢的變得有些狂野,但依舊美好。

我愛他的親吻。

我們花了好幾個小時聊天、接吻。和他一起度過的時光總是那麼美好。他是完美的——既善良又紳士且帥氣。但也令人感到哀傷,因為他是那麼擔心我的安危。他完全不想我假想中的白巫師。我們總是被告誡他們的行為猶如凡人,只在乎金錢利益,而 們已經失去內心的巫師精神和傳統。但山穆對錢財不感興趣:他喜歡音樂而且努力利用自己的天賦賺錢,而且他過得輕鬆自在、沒有包袱。

他抱著我一言不語。「你在想什麼?」我問。

「妳和他們口中的黑巫師完全不一樣。」他說。

聞言我不禁笑出聲,因為這也是我縈繞我腦海的事。想的越久越感覺分黑/白巫師真是無聊——追根究柢兩者身上都流有巫師的血。我告訴我的想法。「但他們一點也不在乎。他們不關心妳像誰——只會用妳的血統以偏概全。如果他們抓到妳,他們會傷害妳。」他說。

「我們很小心。」

「這很危險,米雪兒。我不希望妳受傷。」

「無法見你才會讓我受傷。」

「我懂。對我來說也折磨,但伊森知道妳是黑巫師。他看過凱特琳來貝恩咖啡豆找我。不用多想也能猜到凱特琳認識妳——每個人都知道她會到黑巫師的地盤。」

「凱特琳不會背叛我。」

「我再也搞不懂任何事。尤其是伊森的轉變。我是指這不難理解,但他現在對黑巫師很反感。真的深感厭惡。對於伊森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所以,我們不應該見到對方?」

他搖頭示意他也不想這樣做。

「但這樣不公平。」

然後我們只是親吻。每一吻都是那麼深刻,永恆的在唇上印上對方的眷戀。

我無法忍受再也見不到山穆的事實

 

2014217

小加回家了。當我透過窗戶看見他走在路上時,我便衝出家門給他個大擁抱,而接下來這半天我不會讓他離開我的視線。他還是凡人版的小加,但至少他人在這陪著我。

羅烏說小加需要一位力量更強大,更多知識的黑巫師幫助。他列了幾個人——有個男性黑巫師在紐約而舊金山有位女性黑巫師,但是列單上他最推薦的是住在瑞士的莫丘莉。聽名字感覺就很危險。「他們沒有人不危險。」但小加這樣說,而他想要去見她。

 

2014218

小加正在打包需要的行李。他還需要足夠的錢買機票,但他會盡快完成這些蒜皮小事。他希望我能和他一同前往瑞士,但我很猶豫。

「爸該怎麼辦?」我說。小加沒有回應,而我對於爸一點頭緒也沒有。

 

2014219

艾帝丹拜訪小加,而後者說我們兩人都要離開的計畫。我沒有待在一旁和艾帝丹說話,但小加和我說之後離開沒聽到的事。這裡出了狀況。很糟的那種。有一位白巫師女孩,在黑巫師的地盤遭到謀殺。一群白巫師前來,希望能抓到艾帝丹和他了混血巫師手下。當時正在戰鬥,女孩逃跑時跌倒,不及起身便被艾帝丹的混血巫師手下開車輾過。

「一命換一命,下一位在白巫師地盤抓到的黑巫師必須償還。我知道。我很高興我們要離開這。米雪兒,我們一定要離開這裡。」

我認為小加懷疑我見過山穆——他知道我喜歡他。我還是藏著我的日記,但我覺得藏不了一世。

 

我決定要與小加一同前往瑞士。我想要留在山穆的身邊,但這是天方夜譚。我曾夢到我和山穆逃得遠遠的,但這是痴人說夢。我們能到哪?世上沒有一處可以忍受黑巫師和白巫師一同生活。世界不可能接受我們。而我也想待在小加身旁,而他也希望我和他離開。如果我留下,我有不好的預感山穆會來見我。若是艾帝丹抓到他,那將是我最害怕的事。而我會是罪悔禍首。唯一的選擇就是離開。

 

2014220

昨晚我夢見變成凱特琳去貝恩咖啡豆,見到了山穆他做了一杯咖啡,而我問他能不能免費給我塊巧克力餅乾,他回只有米雪兒能有免費餅乾吃。我告訴我是米雪兒,但是他忽略我轉而向在櫃檯工作的伊森說話。他叫我凱特琳。我敢說伊森會支持並確認我是米雪兒,但他只是向我伸出腿露出藏起的匕首後說:「妳只是看著,只是看著。」而下一秒我驚醒了。

 

我相信每位巫師的天賦反映的是內心真實的自我,但我完全沒有頭緒自己的天賦到底代表著我哪一方面。我想這表示我黑巫師還有混血巫師節奏不合,我可以變成小加和凱特琳,但是無法變身成艾帝丹。小加說用不著想的那麼複雜。她說我能變身的原因純粹是因為我很愛他和凱特琳。「但當妳變身時,妳不會真的成為妳變的那個人——妳只是化身成對方,體會世界在對方眼中的樣貌。當妳變成凱特琳,妳不是她。妳還是我認識的米雪兒。」他補充說道。

「而你呢?你還是黑巫師加百列嗎?」我問道。

他沒有回應。

 

2014222

今晚,我要見山穆最後一面。我請凱特琳到貝恩咖啡豆轉告我的消息。我們一樣約在公墓。我知道他能理解我去瑞士的原因。但我必須親口告訴他。我真的很愛山穆。這句話我也想要當面和他說。

 

爸,

我在整理米雪兒的東西時發現這本日記。你應該讀讀它。

同時我也發現山穆寫給米雪兒的信件,而我已經放在廚房的餐桌上。它們好美——讓我想到你寫給媽的情書。

我還在試著消化整件事。我仍然沒有頭緒發生了什麼事,但我可以肯定凱特琳背叛了米雪兒,並向伊森通報米兒的行蹤,而他和他的朋友親手殺了米雪兒。寫字這句話我的手不停顫抖。我對米雪兒亂跑還是感到生氣,同時也感到畏懼。我希望她的苦沒有受太久,但我整晚輾轉難眠。

儘管他下的毒手——奪走米雪兒的生命、從我們身邊帶走米雪兒——我不會怪罪伊森或是向任何人尋仇。我也不會責怪山穆,他是打從內心愛著米雪兒,而我知道他一點也不知道伊森的詭計。白巫師那邊已經懲罰伊森:據我耳聞的消息,他被關緊閉一個月,這不算什麼但他的一生已經毀了。凱特琳,才是應該責怪的對象——她知道山穆和米雪兒正在熱戀,知道他們要見面。如果不是因為她,米雪兒還會活著。最糟糕的是她還是米雪兒的朋友。米雪兒相信她。

三天前,艾帝丹和他的混血巫師朋友抓到凱特琳(大膽闖入白巫師的地盤,只為了復仇)。她已經死了。我希望我能睡得更好,但只是明瞭我需要更多的時間。這對我的傷痛是那麼的大——我擁有的未來、我擁有的生活,沒有了米雪兒的陪伴。

絲凱樂要求白巫師將米雪兒的屍身送回來,但是他們拒絕。我害怕她身前受到的苦比我想的還多、還痛。(艾帝丹的線人說她是被吊死的,但誰知道在這之前他們對她做了什麼?)現在白巫師利用凱特琳的死作為進一步復仇的理由,而艾帝丹蓄勢待發之後的戰爭。他喜歡戰鬥而且嗜血的個性無法掩埋,一切只是他動手的藉口。至於我,我也想要找人發洩怒火,但若能的話希望我能放下。

我愛米雪兒,以後也會繼續愛著她,她在我心中永遠佔有一席之地。她曾經,現在依舊是我的寶貝小妹,美好、善良、和藹,而且超級會扔盤子的妹妹。我想再次經歷一次她的天賦領受典禮——我們三人待在海灘,那一刻堪稱完美。我現今只要想到她,淚水便會開始在眼眶打轉,但我相信未來某天我想起米雪兒時會是微笑而不是哭泣,如同我此刻想起媽一樣。米雪兒想要的是她不被允許擁有——也許我們都犯了同樣的錯——但我想了很多,尤其是過去的我沒把這當成錯誤。她很愛你,而我希望你知道她的愛有多深。

我很抱歉要離開你。絲凱樂會幫我照顧你,艾帝丹也會協助。我試圖告訴你這一切,但我不確定你是否對這些事還有印象。我留了很多錢,但是我放在絲凱樂那邊,以免你拿去買酒,而她也不會幫你買酒。

我必須離開,離開這裡去瑞士找莫丘莉,並希冀她有辦法讓我復原,變回真正的我。未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我有預感我永遠也不會回來這裡。

那麼多事讓我的心碎成千片,我知道你心碎的更多。

愛你的加百列 上

 

註一:布雷登頓(Bradenton)位於美國佛羅里達州中部,是馬納提縣(Manatee County)的縣治所在。

註二:馬賽(Marseille)是法國第二大城市和第三大都會區。

註三:伍德勞恩公墓(Woodlawn Cemetery)坐落於紐約市的布朗克斯區,因埋葬有世界名人而被世人知曉,為美國最知名的公墓之一。為世界上最漂亮的公墓之一,園內的每個陵墓都有著自己的風格和裝飾。

【影集介紹/預告片】

《禁忌之子前傳:說謊之後》(Half Lies)(2022)擁有巫師血脈的孩子,會在十七歲那年劃分成平白巫師或血暗巫師後獲得自己的魔法,兩者群族都有各自的習性和領地,彼此互不侵犯,然而血暗巫師馬庫斯(大衛蓋亞西 David Gyasi 飾)卻厭倦這樣的局面,決定反抗平白議會成為兩方的主宰。

藉由吃掉巫師的心臟獲得他們的魔法,而馬庫斯已經成為所有巫界恐懼的對象。

十幾年過去,納森(傑伊呂庫戈 Jay Lycurgo 飾)是馬庫斯和平白巫師一同生下的孩子,他的成長隨時受到議會監督,議員艾絲米(凱莉福克斯 Kerry Fox 飾)監督他的行徑,對於納森而言巫界似乎遙不可及,即使有個殺人如麻的爸爸。他在校園裡卻遇見了平白巫師安娜莉絲(娜迪亞帕克斯 Nadia Parkes 飾),個性率直坦蕩的她很快的和納森成為好友,不過她的家族和議會卻想要利用納森獵殺馬庫斯。在此同時同母異父的姐姐潔西卡(伊索蓓爾耶斯佩瓊斯 Isobel Jesper Jones 飾)始終因為媽媽的死憎恨納森,獲的幻化咒的她準備向納森復仇。

為了逃離各方追捕納森和安娜莉絲結伴蘭到倫敦尋求女巫莫裘瑞(蘿伊欣墨菲 Róisín Murphy 飾)庇護,因而遇見另外一位血暗巫師蓋博耶(艾米連維克曼斯 Emilien Vekemans 飾),兩人的關係產生無法預知的變化,隨著十七歲的生日到來,預言也即將成真,他必須理解自身魔力有多麼強大。

畢竟預言說他會殺死自己的父親,他必須在馬庫斯先下手前做好所有準備。

【延伸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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